“妈妈没收，是爸爸，他偷走了我的压岁钱，全部都偷走了。”可能因为这次是姐姐问的，程晚心里的委屈一下就憋不住了，哇哇大哭起来，一边抹眼泪还一边嘟囔“爸爸是坏蛋”。
“程大伟。”程霜咬着牙，忍不住念出这三个字，本以为他只会对她这个女儿“下狠手”，没想到现在连儿子也不放过。
顾亦安没说什么，只用拇指轻轻刮了刮程霜的手背。
程晚想要姐姐安慰他，哭的时候还不忘往程霜跟前凑，最后就抱着她的腿哭。
程霜没穿秋裤，单穿的浅蓝色牛仔裤也比较薄，她感觉自己裤子膝盖那块地方的布料湿了，不知道是口水还是泪水。
她轻轻晃了晃腿部，“行了，我带你去买金鱼，别哭了。”
她的语气完全听不出有任何哄小孩的意思，甚至有点冷冰冰。
程霜本来就不太会哄人，尤其是这种一遇到事就只会张嘴大哭的小孩。
“弟弟，哭得这么厉害，你是打算用泪水养金鱼吗？”顾亦安蹲下把程晚从程霜的腿上拉开，从口袋里掏出小方巾纸，先递一张给程霜，再开始擦程晚脸上的眼泪。
程霜低头一看，自己的膝盖确实湿了两坨，她用方巾纸擦拭，但擦不干，已经湿透了。
“好了好了，我们不哭，现在就带你去买金鱼，你还想要什么？我给你买。”相比之下顾亦安的语气就温柔很多，擦拭的力度也极轻，程晚很快就被他哄好了，只是抽泣，不再哭出声。
“说吧，你还有什么愿望，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程霜也蹲下，依偎在顾亦安旁边，头靠着他结实有力的手臂。
“我想吃肯德基。”程晚是看着地板说，语气也不太自信，每次他跟妈妈说，总被拒绝。
“可以。”顾亦安一口答应，他好像也很久没有吃过肯德基了，一般不会吃。
“真的吗？哥哥？”程晚的眼睛一下亮了，连眼角的泪花都闪着光。
“可以吃，但你不能跟妈妈说，免得她骂我。”冼翠莲是不让孩子吃垃圾食品的，程霜小时候也经常馋麦当劳和肯德基。
但是她小时候福安县还没有肯德基，只能偶尔去市里的时候才能吃到。
福安县是她上高中的时候才开的第一家肯基德，也是唯一一家。
刚开业的时候，程霜在周末时花了一个星期的零花钱去吃了一顿，结果腻了几个月。
程晚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姐姐，我不跟妈妈说，我保密。”
“先买金鱼还是先吃肯德基？”程霜把决定权交给程晚。
程晚还真若有所思地思考了一番，小手抠着下巴，过了几秒才说：“金鱼，先买金鱼。”
“那我带他去买。”程霜对顾亦安说：“卖金鱼的就在我妈的摊位对面，她要是看见你了，我不知道怎么说。”
她极少跟男同学有接触，冼翠莲和程大伟在她成年之前也对她严防死守，生怕她早恋。
虽说上了大学之后他们已经对她不管不顾了，但是看见她身边有男生估计还是少不了一通审问。她懒得解释，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嗯，我明白。”顾亦安拉着她的手腕一起站起来，“我先去肯德基等你们。”
程霜跟顾亦安说了肯德基的大概位置后，他们便兵分两路走。程霜拉着程晚先走到冼翠莲的摊位。
那会儿县城的赶集高峰期过去了，人流量已经少了很多，摊位也就没那么多人了。
“我先带程晚跟我朋友一起玩，晚上我送他回家。”到摊位后程霜就说了这么一句。
“这样最好，我正好没时间管他。你晚上在家住吧，辅导一下你弟的功课，我给他布置的作业。”冼翠莲说。
“再说吧！”程霜说完就拉上程晚往对面金鱼摊走。
她就随口敷衍的，一个还在上学前班的5岁小孩有必要这么卷吗？童年的快乐都没有了。
金鱼摊的生意不错，已经卖得差不多了，老板已经在一边卖一边收摊。
程霜看了一下，发现5元两条的是用袋子装的，有小盒子的卖8元。
“你想要哪一种？”程霜问程晚。
“这种。”程晚用手指指了袋装的，但眼睛却一直在瞄盒装的。
就连老板都看出来了，打趣道：“小朋友，你想要的是用小盒子装的吧。”
老板多看了他两眼后，又说：“你不是对面阿莲的儿子吗？”
“嗯，是的。”程晚拉着姐姐的手乖乖点头。
“那你就是姐姐了，原来长得这么好看呀，你爸呢？”老板问程霜。
“不知道。”程霜面无表情地回答。
她不知道老板这样问是什么意图，他对她们家的事又了解多少。
但别人这样问她让她感觉挺不舒服的，她拿出手机扫了8元，然后让程晚赶紧挑一盒喜欢的金鱼拎走。
程晚最后选择了一个绿色的小盒子，开开心心地抱在怀里。
“你拎着吧，万一水洒出来就把你衣服弄湿了。”程霜说。
但程晚不舍得撒手，像是怕鱼会游走一样。
他抱着小盒子就走不快，而程霜又不想让顾亦安一个人待太久，人家千里迢迢来找她玩，不能老撇下他。
程霜只好强行把小盒子从程晚怀里拿过来，她拎着，让他走快一点。
到了肯德基门口，程霜觉得有点大事不妙，怎么会这么多人，除了开业那天，她就没见过这么拥挤的肯德基。
估计也是因为小孩们有了压岁钱，都出来消费了。
肯德基里面这么多人，程霜猜测顾亦安应该不在里面，便给他打电话问他在哪。
顾亦安接过电话后却说自己已经在店里了，还已经点好了餐，他们进去很快就能吃上了。
顾亦安占到了一个很好的位置，二楼临窗，他们坐下就可以看到不远处的山景。
“麻烦你了，帮我们占座。”程霜边坐下边说。她光是想象顾亦安这样矜贵的人在肯德基占座就觉得有些搞笑。
“不麻烦，我运气好，一上来就碰上人家要走。”顾亦安心情不错，说话都带着笑意，“我不知道你和弟弟喜欢吃什么，就点了个套餐，不够再加。”
“够了，一会儿还要吃晚饭呢！”程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