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雁西月那死丫头是不是没把话说完隐瞒了什么细节啊?
比如说她这位皇叔得过羊癫疯、被驴踢过脑袋、被疯狗咬过,或者受过什么情伤容易被刺激到,因此喜欢随地发疯打人之类的。
反正总不能是他真被五步蛇咬过,这会儿突然剧毒攻心神志不清了吧……
令她更诧异的是雁羽遥的身手还真挺不错。
不是那种花拳绣腿的三脚猫功夫,而是结结实实有点东西的,当然,还是打不过她。
要真论高低,展信佳只能说她跟雁羽遥三七开吧。
她梆梆给他三下,他过头七。
看在眼下有大事需要对方帮忙,且他还是雁西月亲叔叔的份上,脾气暴躁的展信佳才没有下死手,而是打太极似的跟雁羽遥原地进行了一番过家家的国服拉扯。
她一边见招拆招,一边试图把他安抚。
“那个妙羽大师啊,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请你帮个忙,况且理论上来说我们还是熟人呢。”
雁羽遥冷哼一声,不屑一顾。
“不管你们来多少次我都不感兴趣!给你们那位神女带句话,叫她以后不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不然老子哪天找到你们总部把你们大门用粪浇了。”
啊??
神女???
展信佳懵了。
她讪讪停住了手,茫然看向雁羽遥
“这他吗谁啊?”
——
后院凉亭里,雁羽遥给两位小姑娘倒了花茶。
他悻悻摸着差点被打歪的鼻子。
“噢,原来是小月那孩子的朋友,怎么不早说啊,我还以为又是那个傻逼邪教来挖人了呢。”
根据雁羽遥的话来说,自他十多年前还没出家开始就一直被一伙叫什么婪疆的傻逼骚扰,拉他入伙,说事成之后封他做大将军什么的。
雁羽遥:???
雁羽遥:老子有病吧放着王爷不当去给你们打工当什么大将军,你知道我们大盛朝唯一一个骠骑大将军现在是什么待遇吗?来来来,你往城南贫民区走,他现在应该蹲在那要饭。
婪疆:……
听完的展信佳:……
孩子们,这并不好笑。
桌对面,雁羽遥还在吹牛逼。
“虽然那伙人挺脑瘫的,但是确实还是有点东西的哈。他们里面那个头目,叫什么神女的据说能上通天庭下探地府,回到过去逆转未来,为了让我相信他们的实力还特意给了我几个预言。”
说到这里,雁羽遥得意的翘起了二郎腿。
一张清冷若雪莲美得不可方物的佛子脸搭上他这副吊儿郎当吊丝气质,展信佳只能说很幻灭,但某种角度来看他跟崔晚照确实还挺般配…
“他们预言说我十七岁那年会被奸人在膳食里下毒,命悬一线。这我能忍?我他吗当场就绝食了!要不是身体实在扛不住我直接硬撑一年!
结果后来,他们又说我下半年会跟姜尚书家的嫡女成亲。我饭都没吃连夜就跑去西域挑大粪去了,愣是挑了半年才回来。
最后他们玩不起急了还破防找人过来刺杀我,我一下子掏出我家祖传的宫廷秘药雁氏老方把那几个小宰种全治死了。
说白了他们那破预言有啥实力啊,招笑,整得明白哥的人生规划吗?跟得上哥的思路吗?他们神女能预判到我会跑外边挑半年大粪不回家吗?呵呵。”
雁羽遥嘬了口茶,仰靠在座椅靠背上露出了不屑的微笑。
展信佳:“……”
草了,原来当年的事情是这么回事,她还是第一次遇见能把她都整沉默的人。
她现在真怀疑雁羽遥被五步蛇咬过了。
谁家好人试图绝食一年。
谁家好人会因为赌气硬挑半年大粪啊!
两人坐这聊了半天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怎么还一个人一直没动静,仔细一看,不知什么时候崔晚照倒头趴在石桌上晕过去了。
雁羽遥吓了一大跳。
“我靠!我没倒开水啊,这茶也不烫吧?”
展信佳望着崔晚照嘴角几根亮晶晶的哈喇子陷入了沉思。
“她从没这么近距离接触过帅哥,这会儿没撑住被你帅晕过去了……对了,那您后来怎么突然出家当和尚了?”
“就他们邪教牛逼?那我也加一个权威点的教呗,只要他们一派人拉我拉入婪疆,我就反手劝他们跟我一起来当和尚。不过他们培养的那些死士确实忠心,跟被摘走了大脑不会独立思考一样。”
说到这,雁羽遥又有些飘飘然,嘴角疯狂上扬。
“不过还是有成功的例子的。就刚才做斋饭那俩师傅,他们以前就是婪疆的,不过前两年被我反洗脑过来一起侍奉佛祖了。你要是想知道什么我可以带你去问问。”
那敢情好啊!
将崔晚照安置在厢房里休息,展信佳转身就要跟着雁羽遥去找那两个做饭师傅,说不定能问出婪疆在遥州城的据点的帮帮小沈大人忙。
途经一座奇怪的宫殿,展信佳下意识的往里多看了几眼。
这座宫殿内里摆满了长明灯,皆是竹骨红纸,批以金箔朱砂,它们就像是祠堂里的牌位一样一行一列被码得整整齐齐,还有专门添油的小沙弥在旁边守着防止灯灭。
寺庙里有长明灯很正常,但展信佳总感觉冥冥之中有什么力量牵引着她,让她不自觉想要往里走。
见她走进长明殿,虽然搞不清楚这小丫头要干嘛,但雁羽遥还是好心的解释了几句。
“这些一般都是香客为自己过世的亲人请的灯,供奉在佛前,祈求佛祖庇佑自己的亲人不必在阎罗殿受苦,来世能无忧无虑顺遂安康。”
展信佳没应声。
她蹙着眉绕着整个台面走了一圈也没搞明白到底哪里不对劲,仔细看那些灯,上面不仅有逝者的名字,左下角还会写上供灯人名字的小字。
…不管了,还是正事要紧。
展信佳摇了摇头驱散心中不适,正要出去,余光这么一瞥,就瞥到了一盏看上去红纸有些褪色已经有些年头的旧长明灯。
它摆放在比较角落的位置里,比起旁边的新灯,它的光则略显黯淡。
“吾妻余氏阿枝…供灯人……孟致远…孟?”
虽然天底下姓孟的多了去了,但鬼使神差的,展信佳脑海中还是第一时间浮现了来的路上遇见的那位姓孟的可怜老伯。
难道孟老伯就是这位孟致远?
雁羽遥对鸿福寺的这些东西其实不是很熟悉,毕竟他出家只是因为他是个跟婪疆杠上的杠精,但专门看守这些灯的小沙弥可就知道得多了。
提起这盏灯的故事,两位小师傅对视一眼,双双无奈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