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若溪猛地回过神来,目光落在依旧匍匐在地的隋庄头身上,她急忙开口说道:“哎呀,隋庄头,快快请起!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实在令本小姐有些心神恍惚,竟一时疏忽了让您起身。翠柳啊,你怎地也不提醒一下我,隋庄头可还一直跪着呢!”
一旁的翠柳听到小姐的斥责,赶忙躬身行礼,面露惶恐之色,慌忙解释道:“小姐息怒呀,都是奴婢的不是。只因见小姐神色间似有些精神不济,奴婢担心贸然打扰会惊扰到小姐,所以才未敢出声提醒,还望隋庄头不要见怪。”
而此时的隋庄头,心中却是暗自窃喜。他不动声色地偷偷观察着眼前的主仆二人,发现她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并不十分亲密,这让他不禁喜上眉梢。如此一来,自家那乖巧伶俐的小孙女大妞就更有可能获得接近小姐、成为其心腹的机会了。想到此处,隋庄头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嘴上则恭敬地回应道:“小姐言重了,小人区区贱躯,跪一会儿又算得了什么?能得小姐垂怜已是小人三生有幸,岂敢有半句怨言呐。”
杨若溪嘴角微微上扬,佯装出一副欣慰的模样说道:“到底是母亲生前留下的老人啊,用起来着实让人感到舒心。至于这人员安排嘛,就依照隋庄头所说的去办理吧!唉,本小姐此番前来过于仓促,身边竟没有一个得力之人可以差遣。”
话音刚落,她那淡漠的目光便如利刃一般扫向了一旁的翠柳。只见翠柳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带着哭腔哀求道:“小姐饶命啊,都是奴婢的过错,请小姐恕罪!奴婢以后再也不敢自作主张了。”
杨若溪见状,眉头紧紧皱起,脸上的不悦之色愈发明显,冷哼一声道:“快快起身吧!动不动就下跪磕头,不知情的人看到了,恐怕还会误以为我是那种苛刻对待奴仆的恶主呢!”然而,翠柳却依旧跪在地上抽泣不止,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这下子可彻底激怒了杨若溪,她猛地一拍桌子,厉声道:“好你个不知好歹的贱婢,竟然还敢在这里委屈哭泣?难道说是本小姐太过跋扈,欺负了你不成?”此时的杨若溪双眼圆睁,怒火仿佛要从眼眶中喷涌而出。而翠柳则被吓得浑身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只是一个劲儿地重复着:“小姐息怒,是奴婢的错,奴婢实在是太蠢笨了……”
只见隋庄头站在一旁,那脸上的笑容就像是被春风吹拂过的花朵一般,灿烂得怎么都压不住。他满脸堆笑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心中暗自高兴。
这时,只听杨若溪清脆而又威严的声音响起:“隋庄头,你且下去将人带到本小姐面前来吧。至于你……”说着,杨若溪猛地转头看向身旁的翠柳,眼神瞬间变得凌厉无比,仿佛能够穿透人的灵魂。
翠柳被这突如其来的目光吓得浑身一颤,连忙低下头去,不敢与杨若溪对视。
“随本小姐回屋取嫁妆单子,稍后拿着单子按家铺子通知掌柜们明日来庄子议事。”杨若溪面无表情地吩咐道。
“奴婢遵命!”翠柳赶紧应声道。
然而,就在此时,隋庄头却急忙开口说道:“小姐啊,您看外面这天气如此炎热,翠柳姑娘这一来一回可要花费大半天的时间呢。要不就让老奴代替她跑一趟吧?”
杨若溪闻言,秀眉微微一皱,冷冷地回应道:“隋庄头,莫要替她求情。此事必须由她亲自去办,一家一家地通知到位,绝不可假手于人。否则,出了什么差错可别怪本小姐责罚于她。而且让她多跑跑腿,也免得整日在我身边晃悠,惹人心烦。”说完,杨若溪便毫不犹豫地转身朝里屋走去。
听到这话,翠柳不禁松了一口气,她感激地向隋庄头行了个礼,然后匆匆忙忙地跟随着杨若溪走进了里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