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厢,翠柳哥哥一直等到那场闹剧彻底落下帷幕、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方才小心翼翼地返回了庄子之上。他刚蹑手蹑脚地溜进屋里,便迫不及待地将城中所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讲述了一遍。然而,就在他话音未落之际,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了一阵清脆的声音:“翠柳,去通报一声,郭掌柜和李掌柜来访!”紧接着,只听得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不一会儿功夫,两人已然出现在了门口。
令人感到出乎意料的是,除了郭掌柜和李掌柜之外,竟然还有棺材铺的孙掌柜也一同前来了。尽管刚才从翠柳哥哥口中得知,此次事件能够如此顺利地解决,孙掌柜可谓是居功至伟,但他此时亲自来到庄子,无疑等同于公然表明立场,站在了自己这一边,而这样一来,也就意味着他彻底将丞相府给得罪得死死的了。毕竟,以丞相府在京城中的权势地位,想要对付一个小小的棺材铺掌柜,简直易如反掌。
不仅如此,想到那位与孙掌柜相邻而居的王掌柜,经过事后仔细复盘,恐怕并不难猜出其中必定有着孙掌柜的暗中推动和助力。如此一来,孙掌柜此举不仅给自己惹来了巨大的麻烦,甚至还可能牵连到他身边的人。
杨若溪听闻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心下一惊,赶忙站起身来,快步走向门口准备迎接来人。只见几位叔叔行色匆匆地走了进来,额头上还挂着几颗晶莹的汗珠。她连忙微笑着说道:“几位叔叔怎来的如此着急?想必这一路上舟车劳顿,真是辛苦了!”说罢,她转头看向身旁的丫鬟翠柳,吩咐道:“翠柳啊,快快和大丫一起去给几位叔叔沏壶好茶来,让他们解解渴、消消暑。”
紧接着,杨若溪又回过头来,对着翠柳的哥哥温和地说道:“哥哥今日也是忙碌了一天,着实辛苦。如今时候已然不早了,趁着这会儿外面没什么人,你也赶紧回去歇息吧。”
听到这话,那男子微微躬身施礼,恭敬地回答道:“谢大小姐抬爱,小人贱名柳青,小姐若是不嫌弃,直接称呼小人柳青即可。”话音刚落,他便朝着屋内的几位掌柜行了一礼,然后轻手轻脚地转身离去。
看着柳青逐渐远去的背影,杨若溪突然想起这翠柳被带到府上赐名的时候,正是因为有一个“柳”字,所以自己才将她取名为翠柳呢。想到此处,她不禁微微一笑,觉得这个名字取得倒是十分贴切。
杨若溪回过神来,缓缓地站起身,又轻轻地坐回到了椅子上,她微微皱起眉头,轻声说道:“几位叔叔想必也是因为今天的事情才如此着急吧。唉,那季如风实在不是我的良配啊!我虽手中握着些许钱财,但自古以来,财帛最能动人心弦。更何况如今我孤身一人嫁到那如狼似虎的季家,恐怕未必能够守住这些财富。”
坐在一旁的李掌柜听闻此言,气得猛地一拍桌子,怒声说道:“小姐说得极是啊!刚才听柳青把事情叙述完毕后,我简直都要被气炸了!这季家真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家风败坏,行事荒唐,也难怪他们会落魄到如此地步!”说完,他还连连摇头叹息,脸上满是愤怒和惋惜之色。
“依我看呐,小姐对待他们实在是太过心慈手软啦!就应当嫁入他们府上之后,干脆利落地奉上一包剧毒之药,好叫他们一家子齐齐奔赴阎王殿去报到!嘿嘿,小老儿我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家中的棺材多得很呐!若要打造一个暗格,悄悄藏匿个人再将其下葬,那绝对不在话下。如此一来,谁能晓得那些人究竟是如何离奇失踪的呢?从此以后,小姐便能够独自一人执掌季家产业,再养上几个出身清白人家的小倌儿,岂不是快活似神仙啊!”孙掌柜这番话一出,当真是惊世骇俗。
“你这个不知羞耻的老家伙,休要在此胡言乱语,玷污了小姐的清听!若是再敢这般口无遮拦地胡乱瞎说,哪怕下回你给咱们所有人下跪磕头赔罪,也休想再有机会参与议事!”郭掌柜气得满脸通红,恨不能立刻冲上前去,亲手将孙掌柜那张臭嘴给严严实实地缝合起来。接着,他又怒气冲冲地继续说道:“你可知道为何主子在世之时,每次议事都从不带你前来吗?还不就是因为你这张破嘴,整日里到处得罪人却浑然不觉,而且尽说一些不堪入耳的肮脏话语!要不是那天你趁着我家那小子一时疏忽没留意,偷偷摸摸地跑来拜见小姐,我们也绝不会让你来这庄子一步!”
孙掌柜不满地撇了撇嘴,正欲开口反驳,但当他瞥见一旁笑眯眯吃瓜看戏的杨若溪以及那两位暗自扭动着手腕、看似跃跃欲试的掌柜时,心中不由得一紧,到嘴边的话语瞬间又咽了回去,只得乖乖闭上嘴巴,宛如一只受惊的鹌鹑般缩着脖子不敢吭声。
说起来,杨若溪上次与孙掌柜会面之后,一直都认为他是那种不苟言笑、做事一板一眼的老古板形象。可今日一见,她才惊讶地发现这孙掌柜的内心深处竟然藏着一颗如此放荡不羁的心,着实让人大跌眼镜。
就在这时,李掌柜接过话头说道:“如今之计,咱们还是得好好琢磨一下接下来究竟该如何应对。杨丞相若是不想遭受弹劾,定然会想方设法将所有过错都推到您的身上。而且季家那边恐怕也不会善罢甘休……”
杨若溪微微颔首,表示赞同李掌柜的看法。紧接着,她语气坚定地说道:“原本我还寻思着等明日再找诸位叔叔商议此事,没曾想今天你们就主动过来了。既然如此,那这件事自然是宜早不宜迟。我已经计划好,今夜趁着夜色深沉,悄悄溜出庄子,待到明日天一亮,便直奔季府门前哭诉冤屈。”
话音未落,只见那三位掌柜皆是面色凝重,流露出深深的忧虑之情。杨若溪见状,连忙宽慰道:“各位不必担心,想要避免被杨、季两家联手泼脏水,我们必须抢占先机才行。不过嘛,届时可能还需要麻烦郭家哥哥在暗中护我周全哦~”说着,杨若溪脸上绽放出一抹甜甜的笑容,活脱脱就像是一个正在向大人撒娇讨巧的孩子一般。
郭掌柜想了想说“好,待会我回去就让郭义在庄子外面等着,免得月黑风高你们两个小丫头不安全”
“不用郭家哥哥跑来这里,我和柳青两人走,翠柳留下明天迷惑庄子上的人,以防他们偷偷报信”还有李叔叔回去帮我给母亲生前的手帕王姨母交传个信,说明早记得去季府,必要时劳烦和季母对上一二。”
李掌柜点头应下。
“那我呢?”孙掌柜眼见议完事就回去了,急忙问。
“孙叔叔就帮溪儿在人群中引导舆论吧”
“行这事我在行”孙掌柜洋洋得力
“记得找人去做,你容易让人认出来是主子的人,到时反而不美”李掌柜淡淡的说。
孙掌柜又蔫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