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一直等到杨丞相下职归来的时候,天色已然完全黑透了。他拖着疲惫的身躯缓缓走进府邸,刚一踏入大门,就看到眼前乱哄哄的一片景象,心中不由得一阵烦躁和头疼。
只见府中的下人四处奔走忙碌着,原本应该井然有序的庭院此刻也显得杂乱无章。杨丞相皱起眉头,正欲发作,却听到一个娇柔的声音传来:“老爷回来了!”原来是苏姨娘迎了上来。
她一脸谄媚地说道:“府医今日来给妾身请脉时说,妾身所住的院子阳光不够充足,这样会影响到胎儿的成长。所以妾身斗胆擅自做主,搬到了这正南方向的主院居住。还望老爷莫要怪罪,待到咱们的儿子平安降生之后,妾身自会搬回到原来的住处。”说着,便伸出手想要去挽住杨丞相的臂弯。
然而,杨丞相却毫不留情地将她的手不耐烦地挥开,并怒声呵斥道:“拉拉扯扯成何体统!真不知道你这小门小户出身的女子,怎么连一点规矩都不懂!”
被这般斥责后,苏姨娘顿时吓得花容失色,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而此时,杨丞相根本无暇顾及她的感受,转头大声喊道:“管家呢?给我滚出来!”
听到丞相的怒吼声,陈管家战战兢兢地从角落里跑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颤声道:“老奴见过老爷。”
杨丞相见到眼前之人这副模样,原本就阴沉着的脸色瞬间变得愈发可怕起来,犹如暴风雨即将来临前那漆黑如墨的天空一般压抑。只见他猛地瞪大双眼,眼中闪烁着怒火与威严,厉声喝问道:“今日府外究竟发生了何等事情?季家可有派人前来?”
听到丞相大人这般问话,陈管家心中不禁一紧,额头上顿时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他哆哆嗦嗦地回答道:“回……回老爷的话,老奴我还有府上的那些小厮们一直都在忙着帮苏姨娘搬院子呢,实在是无暇顾及城中之事啊!而且,季家那边似乎并没有派人到咱们府上。”说罢,陈管家偷偷抬眼瞄了一下杨丞相的神色,发现其面色越发难看,心知不妙。
果然,只听得杨丞相怒不可遏地吼道:“好一个混账东西!整日里竟只会听从一个小妾的摆布,本相养你这样的废物又有何用处!”话音未落,杨丞相已然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向陈管家。可怜那陈管家猝不及防之下被踢了个正着,整个人像一只破麻袋般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倒在地。
“哎哟!老爷饶命啊,老爷饶命啊!”陈管家忍着剧痛,连滚带爬地从地上跪起身子,不停地冲着杨丞相磕头求饶。每磕一下,地面都会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他此刻内心的恐惧与惊慌。而他的额头早已因为不断地撞击地面而红肿破皮,鲜血顺着脸颊缓缓流淌而下,但他却丝毫不敢停歇,生怕稍有停顿便会惹来更严厉的惩罚。
苏姨娘心中暗自揣测着,外面究竟发生了何事?看那阵仗似乎与季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一想到此处,她不禁浑身一颤,赶紧将身子缩得更低些,恨不得立刻消失在众人眼前,以免被无端牵连,惹祸上身。
今日原本是个大好日子,她一心想着给自己的女儿悠悠撑场面,好让季家知晓她成为当家主母不过是迟早之事。为此,她精心策划了一番,特意今天搬进住院。谁曾想,这一通忙活下来,竟全然忘记了时辰!而那个陈管家也是愈发糊涂不堪,季家人迟迟未到,他竟然连知会自己一声都不曾做到。更令人生气的是,自家女儿杨悠悠对于自己的婚事竟是如此漠不关心,仿佛此事与她毫无关系一般。
就在这时,苏姨娘突然察觉到一道冷冽的目光朝自己射来。抬眼望去,原来是杨丞相正满脸怒容地瞪视着她。苏姨娘见状,顿时慌了神,手忙脚乱地伸手扶住自己还未隆起的肚子,战战兢兢地开口喊道:“老……老爷。”声音颤抖不已,显然已是惊恐至极。
杨丞相的目光紧紧锁定在苏姨娘的肚子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隐忍之色。沉默片刻后,他终于咬牙切齿地说道:“给我好好管住你的孩子!日后切莫再自作聪明,否则小心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说罢,他猛地一挥衣袖,头也不回地拂袖而去,只留下苏姨娘独自呆立原地,脸色惨白如纸。
当杨丞相心急火燎地赶到书房时,一眼便瞧见邱小厮正毕恭毕敬地候在那里。只见杨丞相满脸怒容,连脚步都带着几分火气,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喝问:“大小姐呢?”那声音之大、语气之厉,仿佛能将整个屋子都震得颤动起来。若是此刻杨若溪就在眼前,恐怕杨丞相真会像一头饿虎一般,毫不犹豫地将她生吞活剥了。
一想到刚刚从小厮口中得知的白日里季府门口所发生之事,杨丞相气得肺都快炸了。他心中暗自懊恼,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逆女!这让他在朝中同僚面前如何抬头做人啊!越想越是愤怒,杨丞相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压住,喘不过气来。
而此时跪在地上的邱小厮则面色苍白,虽然努力强装出镇定的模样,但微微颤抖的身体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恐惧。他把头深深地埋下去,恨不能直接钻进地里去,好躲开杨丞相那如刀子般锋利的目光和即将到来的雷霆之怒。
然而,听到邱小厮战战兢兢地回答说大小姐仍处于昏迷之中,无法前来见他时,杨丞相先是一愣,随后更是怒不可遏,额头上青筋暴起,呼呼地喘着粗气,好像随时都会爆发似的。沉默片刻后,他咬着牙狠狠地说道:“明早再去!多派几个婆子过去,就算是用抬的,也必须把她给我弄回来!”
听到这话,邱小厮如蒙大赦,连忙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嘴里应道:“小人遵命!”心中却暗暗松了一口气,暗自庆幸这股怒火没有烧到自己身上。不过同时,他也不禁为大小姐捏了一把汗,不知道等大小姐醒来之后,面对如此盛怒的老爷,又将会面临怎样的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