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张玉所言,整个场面顿时陷入一片哗然之中!众人皆惊愕不已,万万没有想到,那位向来独善其身、从不卷入任何党派纷争的林国师,居然会对杨家的嫡女给出如此之高的评价!这简直就是破天荒的事情啊!须知,即便是当今圣上的公主们,也未曾有幸得到过这位国师的半句夸赞呢。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没想到一向深居简出、独来独往的林国师,竟然会私底下与张大人有着这般深厚的交情。”段尘帝此时已然顾不得去思考杨若溪究竟会嫁给何人了,反倒是这位素来不与任何官员有所往来的国师,却偷偷地与阁老之子一同饮酒作乐这件事,愈发引起了他的高度关注。毕竟,这种暗中的交往实在是太过神秘,叫人不禁心生疑虑。
只见那林国师不紧不慢、气定神闲地躬身行礼,然而他看似恭顺的动作背后,却是用眼角的余光迅速扫向一旁的张玉。此刻,他心中早已将张玉咒骂得体无完肤,但表面上依旧波澜不惊,完美地维持着那副超凡脱俗、仙风道骨的模样。
只听林国师缓缓开口道:“回皇上的话,下官昨日前往般若寺,专为那些遭受苦难的灾民诚心祈福。待祈福结束返程之时,路过那难民营附近,忽闻其中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下官心生好奇,便下车前去一探究竟。进入难民营后,下官发现工部的王大人、户部的宫大人以及这位张大人皆在此处。众人一番寒暄之后,下官方才知晓原来是杨小姐正在此处施善行义举,不禁对她的善心仁德心生敬仰之情。”
说到这里,林国师稍稍停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些许恼怒之色,接着说道:“而后,这张大人不知怎的,见时已至晌午时分,便执意要留下官在难民营中用餐,并美其名曰‘与民同乐’。下官实在推脱不过,无奈之下也只得应允。随后,下官拿起一个饭碗,同那些难民一起排队领取食物。就在此时,下官惊觉那王大人竟然偷偷从怀中掏出一瓶美酒来,与那张大人相对而坐,开始畅饮起来。下官与宫大人深知此时此刻乃是当值期间,饮酒实乃大忌,于是我俩自始至终都是滴酒未沾啊!”
“好你个林大虎啊!本官与王大人平日里待你不薄,对你那可是客客气气、恭敬有加啊!谁曾想你竟然像个长舌妇似的去打什么小报告?哼!虽说你当时并未饮酒,但你总归也是跟我们同桌共餐了吧?再者说了,难道不是你一心想要认那杨小姐作干女儿吗?”张玉气得满脸通红,双手握拳,恨不能立刻站起身来与林大虎厮打一番。
只见林大虎面不改色地回应道:“下官不过是对杨小姐钦佩至极罢了,对于她所经历的种种不幸,下官亦是深表同情。还望张大人莫要胡乱揣测,另外,请尊称下官为国师大人。”说完,林大虎挺直了腰板,一脸正气凛然。
张玉冷笑一声,说道:“好好好,林大虎,哦不对,应该是林国师才对,本官记下了。但今日咱先不提别的,就单说这认干女儿一事。昨儿个在那饭桌之上,您可是亲口应承下来的,难不成这会儿又要反悔不成?”说着,张玉斜眼看着林大虎,眼中尽是鄙夷之色。
只见林国师那张向来波澜不惊、面沉似水的面庞此刻却因愤怒而涨得通红,他瞪大双眼,怒不可遏地甩动着衣袖,口中愤愤不平道:“哼!分明是你口出狂言,竟说本官会孤寡一生,恐日后到了阴曹地府都无人给我烧纸祭奠。还劝我不如收杨家姑娘为义女,声称她重情重义,必定会在逢年过节时前往我的墓前祭拜。”
站在一旁的张玉眼见自己处于下风,势单力薄难以与林国师抗衡,但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立刻转头将目光投向了一直缩在角落里默不作声、装成一只鹌鹑般的王大人身上,并高声喊道:“王大人,您倒是快说话啊!您说说看,昨日林大虎是不是就这么答应下来了?”
原本正企图降低自身存在感的王大人听到这话后,浑身猛地一颤,犹如被雷击中一般。他心中暗暗叫苦不迭,但面对此情此景又实在无法继续保持沉默。无奈之下,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前来,恭恭敬敬地向皇帝行了一个礼,然后战战兢兢地开口说道:“启禀皇上,昨日之事微臣确实亲眼所见,林国师当时并未明确表示拒绝。倘若换作微臣处在那样的情形下,如果心有不愿,定然会当场予以回绝的。”
此时的林国师已然气得七窍生烟,完全顾不得平日里所保持的那份翩翩风度。他指着王大人的鼻子破口大骂道:“好你个王大人!亏我平日待你不薄,没想到今日你竟然与这张玉沆瀣一气,合起伙来污蔑本官!”若不是考虑到当下自己形单影只,势孤力穷,只怕他早已按捺不住心头怒火,冲上去与对方扭打成一团了。
“林大人此言差矣!本官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再者说了,昨日那喝酒之事,明明是张大人首先提出来的啊!本官念及与诸位同僚的情谊,这才忍痛割爱,将自己珍藏多年的美酒拿了出来,与大家一同分享。可如今您却这般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下官,这岂不是有失公允吗?难道真要让下官平白无故地背上这莫须有的罪名不成?”这位官员越说越是激动,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显然是因为林国师刚才向上面打他的小报告而感到恼怒不已。
面对这番质问,林国师一时间竟有些无言以对。他无奈之下,只好把目光转向了昨日在场的最后一位见证人——宫大人。然而还未等他开口求助,一旁的张玉便抢先一步说道:“宫大人年事已高,老眼昏花,怕是根本就没听清昨日咱们在酒桌上都说了些什么吧!”
听到这话,宫大人心头顿时涌起一股怒火,他心中暗骂道:“好你个张家小子,居然敢如此诋毁老夫,我真是谢谢你全家都老眼昏花!”面上淡然一副全然没听到他们唇枪舌战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