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娇娇稍稍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轻轻地摇了摇头,缓缓说道:“再等一些日子吧,等到你在那里真正站稳脚跟之后,我再放心地离去。”
听到这话,杨若溪也不再多言,只是微微点头表示理解。随后,两人开始谈论起庄子里收养的那些孩子们平日里发生的种种有趣之事。杨若溪聚精会神地听着,脸上不时露出欢快的笑容,仿佛沉浸在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之中。对于她来说,这种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体验,是她历经两世为人都未曾有过的珍贵感受。自小到大,她一直被母亲按照高门嫡女的标准严格培养,一举一动都要符合规矩礼仪,甚至连一个能够真心相待的手帕之交都不曾拥有。
就在此时,只见陈管家一路小跑而来,气喘吁吁地站定后,先是喘了几口粗气,然后才开口说道:“大小姐,老夫人有请。”
杨若溪心中一动,嘴角微扬,故意装作不明所以地问道:“哦?难道是祖母知晓我在外面受了苦,特地唤我前去加以安慰么?”说罢,还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陈管家。
陈管家摸了摸额头上渗出的汗珠,眼神有些闪躲,略显心虚地回应道:“想来应该是如此,老夫人确实十分挂念大小姐呢。大小姐还是快快随我前去拜见吧。”他心里暗自思忖着,如果能够借此机会止住关于嫁妆的事情,那就再好不过了。
“既然祖母有请,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杨若溪优雅地站起身来,她身姿婀娜,举手投足间散发出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只见她微微整理了一下裙摆,动作轻柔而又不失端庄。站在她身后的李娇娇则依旧面无表情,如同一个安静的影子般紧紧跟随。
两人沿着青石铺成的小径缓缓前行,一路上繁花似锦、绿树成荫。微风拂过,带来阵阵花香,令人心旷神怡。不多时,她们便来到了老夫人居住的恩慈院门前。还未进门,远远地便瞧见院里的小丫头正神色匆匆地拿着扫帚簸箕,将地上的碎瓷片清理出来。那小丫头许是太过慌张,冷不丁与杨若溪撞了个正着。见到来人竟是大小姐,她吓得脸色煞白,慌忙扔下手中之物,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战战兢兢地道:“奴婢见过大小姐!”
杨若溪停下脚步,美眸流转,目光落在那些碎瓷片上,不禁秀眉微蹙,面露疑惑之色,轻声问道:“祖母病得如此严重吗?怎会连茶盏都拿不稳了?”
那小丫头听到这话,身子猛地一颤,头垂得更低了,结结巴巴地回答道:“回……回大小姐的话,是……是奴婢不小心将茶盏打碎的,请大小姐恕罪!”
杨若溪冷哼一声,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冷冷说道:“既是你自己毛手毛脚犯下的过错,那就罚你在此跪着好好反省吧!”说罢,她不再理会那小丫头,抬起脚朝着恩慈院内走去,只留下那小丫头跪在原地瑟瑟发抖。
杨若溪永远不会忘记前世她那好祖母见刮不到什么银钱了,就翻脸不认人拿孝道说事稍有不顺就责罚于她。而刚刚那个丫头可没少在旁挑拨。
堂内,老夫人稳稳地端坐在正位之上,但她的胸口却明显地起伏着,显然是被气得不轻。当她看到杨若溪缓缓走进来时,立刻怒目圆睁,厉声斥责道:“你这个不孝子孙!竟然还敢大摇大摆地出现在我面前,还不快快给我跪下!”
然而,面对老夫人的怒斥,杨若溪却仿若未闻一般,只是淡淡地看着老夫人,平静地说道:“不知孙女究竟犯了什么错,竟会惹得祖母您如此动怒?”
听到这话,老夫人更是怒火中烧,她用手指着杨若溪骂道:“你这个贱人!整日里就知道惹是生非,搞得我们这整个家宅都不得安宁。如今,居然还贪心不足,妄图贪图府中的财物,简直就是不知羞耻到了极点!”随着情绪越发激动,老夫人顺手抓起刚刚新上的茶盏,毫不犹豫地朝着杨若溪扔了过去。
而站在杨若溪身旁的李娇娇见状,眼疾手快,只见她身形一闪,便迅速地上前一步,飞起一脚直接将那飞向杨若溪的茶盏踢飞了出去。说来也巧,那被踢飞的茶盏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后,竟是不偏不倚地又朝着老夫人飞了回去。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那茶盏正好砸在了老夫人的额头上,然后应声落地。刹那间,茶水四溅开来,溅湿了老夫人的衣裳和周围的地面。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屋内所有人都惊得倒吸一口凉气,随后便是一阵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响起。
“祖母!”只听得杨若溪发出一声惊恐至极的呼喊,声音尖锐得仿佛要刺破屋顶。紧接着,她那娇小的身躯如同一根失去支撑的竹竿般,笔直地朝后倾倒而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旁眼疾手快的李娇娇迅速伸出双手,紧紧地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杨若溪,避免了一场惨剧的发生。
然而,还没等众人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回过神来,李娇娇便扯着嗓子高声喊叫起来:“不好啦!太子侍妾被老夫人扔来的暗器给吓晕过去啦!”她的叫嚷声犹如一道惊雷,在原本寂静无声的屋子里轰然炸响,震得在场所有人都不禁目瞪口呆。
喊罢,李娇娇也顾不得满屋呆愣的人们,毫不犹豫地架起已然昏厥的杨若溪,大步流星地朝着门外奔去。她的动作如此之快,以至于等到老管家终于反应过来时,两人早已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之中,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门口和满屋子面面相觑、不知所措的人。
就这样,李娇娇扶着不省人事的杨若溪一路急匆匆地走着。不多时,她们迎面碰上了正心急火燎四处寻找自家小姐的翠柳。见此情形,李娇娇连忙将事情的经过简略地跟翠柳叙述了一遍。
翠柳一听,顿时脸色煞白,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口中不住地哭喊着:“小姐啊,您怎么会遭受如此巨大的罪过啊?这下可叫我们这些做奴婢的回去之后该如何向太子殿下交代呀!”
于是乎,接下来的路程里,翠柳的哭声始终伴随着三人的脚步,此起彼伏,响彻整个府邸。短短片刻功夫,府上所有的人都得知了老夫人苛待大小姐致使其昏迷不醒的消息。一时间,各种议论纷纷扬扬,如同雪花般飘落在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