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途之中,杨若溪始终处于一种恍恍惚惚的状态。就在方才,外祖父那一拜犹如一道惊雷,狠狠地劈在了她的心头,令她的精神瞬间陷入了崩溃。
唐家渴望能够再度于京城站稳脚跟,而在当前局势下,加入太子的阵营显然成为了最为明智的抉择。然而,由于自身的缘故,原本单纯的君臣关系此刻却变得错综复杂起来。倘若与自己过于亲密,恐怕太子会觉得唐家傲慢无礼、目中无人;但要是与之保持过度的疏离,又担心太子会因此轻视了自己。
杨若溪思及此处,泪水便如决堤之水般再次汹涌而下。她深知,正是因为自己才使得唐家陷入如此两难的境地。尽管外祖父一再宣称日后定会为自己撑腰,但倘若真到了需要依靠唐家才能全身而退的时候,只怕唐家又将会重蹈今日这般艰难的覆辙。
段尘眼见着身旁的小女人愈发地悲伤难过,心中满是怜惜和无奈。最终,他只得缓缓停下了牛车,将其停靠在道路一旁。随后,他转过身来,轻柔地将杨若溪拥入怀中,轻声安慰道:“溪儿啊,莫要再哭泣了。瞧瞧这一路上过往的行人,皆误以为你是被我强行掳走的呢。万一真有那爱管闲事之人前去报官,咱们可就要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啦。”
杨若溪微微仰起头,目光缓缓地落在眼前这位宛如谪仙降临凡间的男子身上。只见她那原本灵动清澈的眼眸此刻已经哭得红肿不堪,恰似一只受惊的小兔子般惹人怜爱。
\"殿下,咱们今晚就圆房吧......\" 杨若溪轻声说道,语气坚定而又决绝。她心里想得十分单纯,尽管自身能力有限,无法为深陷困境的外祖父一家提供实质性的帮助,但无论如何都决不能成为他们的累赘和负担。唯有如此这般,或许才能在殿下的心间占据那么一丝一毫的位置,待到将来,也好恳请殿下垂怜,对唐家多加关照庇护。
然而,这番话对于段尘而言,不啻于一道晴天霹雳骤然炸响在耳边。刹那之间,他那张白皙如玉的面庞上迅速泛起一抹如晚霞般艳丽的红晕,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着耳根处急速蔓延开来。
\"溪...溪儿,难道说你之所以哭泣,是因为我一直未曾与你行周公之礼、共赴巫山云雨么?\" 段尘的声音略微颤抖着,显得有些结巴口吃。
杨若溪闻言,那双原本还透着几分无辜之色的美眸,瞬间变得凌厉无比,仿佛两道寒光直直地射向段尘:\"休要胡言乱语!我乃是因不舍得外祖母她们方才伤心落泪,哪像你这等轻薄之人,竟说出如此不知羞耻的话语来!\"
段尘见状,不禁面露无奈苦色,暗自思忖道:明明是眼前这娇俏可人的小女子率先提及圆房之事,怎地到头来反倒成了自己如同那些个浪荡登徒子一般孟浪无礼呢?不过即便心下如此作想,他嘴上却是万万不敢有丝毫辩驳之意的,只得连连点头应承道:\"好好好,都是我的不是,一切皆依娘子所言便是,待回去之后,无论是要打还是要罚,全都听从娘子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