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哥今天出来吃饭呢？”
“李总好。”
李瑞业颔首、微笑、招手三件套左右逢源，一路远离A座走到园区门口才觉得空气清新了些，他长长松了口气，这才开始盘算起来要去哪里溜达一下呢？
会客厅的氛围实在太过紧张了，尽管现场氛围早在随总刻意迟到就可以预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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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总带着Erik来，与其说是拜访，不如说是兴师问罪，当然他们随总的目标是把他们的来意硬生生变成道歉。
上周，鼎新刚刚截胡了文氏一笔7.8亿的单子，金额倒是另一回事，主要是这个项目和t城官方息息相关，也是文氏近年商业计划中的重要布局，投入的心血的、人脉和财力无需多问，原本是十拿九稳的事，没想到一直兴致缺缺的鼎新悍然出手，以雷霆之势截来了这个单子。
文总是和大随总一个级别的人物，再怎么说随乘在他面前都是小辈，李瑞业跟着随乘刻意晚半刻走进会客厅，劈头盖脸第一句就是文总不阴不阳的：“鼎新业务果然繁忙，随总还真是年轻有为。”
随乘就跟没听出人家话外之音似的，笑得随意矜贵：“文总谬赞了。”转而就招呼李瑞业：“怎么能上这个茶呢？去换。”
倒也看不出什么待客之道，李瑞业掩门离开时，刚好看见文总微微发颤的手。
老爷子看起来被这样的怠慢气得不轻。
随乘在文总对面落座，目光从始至终没有落到一旁侍立的Erik身上，不仅没有，等李瑞业带上茶进来，随乘亲自给文总斟茶，顺便眼神示意李瑞业和Erik站了一个对称角。
顶着Erik又惊又怒的眼神，李瑞业垂下头。
你说你一个公子哥，想不开惹我们总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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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总这茶，平时我是爱喝的，就是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喝得下了。”
随乘勾了勾唇角，温杯、冲泡，动作行云流水：“今年比较爱喝白茶，这款冲泡时间比较长，可能要多等等。”
这有啥，喝呗，你那杯7.8个亿。想着，随总唇边的笑意越发明显。
水壶被随乘重新放到一旁的炉子上温着，房间里只剩下水在壶里吐泡的声音，两方沉默对坐的。
一般这个时候谁先沉不住气开口，谁就弱势三分。
先开口的却是随乘：“一听说文总您要来，专程腾空了今日的行程安排。文总是为城西项目来的吧？”
不知道是不是和游弋相处久了，随乘感觉自己说话越来越开门见山了。
“那个项目啊，我们也是临时接到通知加班加点准备的材料。”状若无意的挑衅最容易激怒人，但文总何许人也，自然也没有为他这话所动。
坦白说，项目而已，再重要也不过是一个项目，这个世界上的事情从来没有十拿九稳的，单单是被截单不至于让文总亲自出面上门拜访。
为的不过是一个态度，他要的是随乘作为后辈对他的尊重，另外一个嘛就是……
随乘瞥了一眼一旁的Erik，目光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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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rik这个人已经消失在随乘的世界很久了，上一次听到这个名字，还是那几个朋友聊天时说到这人几次都没有叫得出来了。
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随乘实在不是很清楚。
“一个项目而已，没必要拿到我们之间来说。”文总这话说得大气，随乘却越发警惕起来，“鼎新能拿下城西的项目也很好，是我该恭喜随总了。”
随乘颔首：“哪里哪里。”伸手将茶壶拿起，给文总和自己各斟了一杯，赤金色的茶汤清澈鲜亮，毫香微露，随乘随意举杯：“多谢文总。”
说完自顾自地浅啜一口。嗯，他其实还是更喜欢喝白水，或者花茶果茶来的。
最烦和文绉绉的老头打交道，还是早年烟酒都来的，这些年清心寡欲了开始学起其他人品茗，带着他也要在这演戏。
“这次来，还有一件事。”随乘微微坐正。
重头戏终于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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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轩回国以来一直得你照拂。”那可没有，你别乱讲嗷，这跟造谣没区别。
“你们年龄相仿，兴趣相投，也有类似经历。当然这是这小子单方面这么说，我知道你顶多把他当成弟弟。”话里有未尽之意，大概是在等着随乘接话，随乘笑而不答一个闪避，文总只得继续开口。
“历轩从小在国外长大，国内这些事，特别是商场上的事他还有很多不懂的，后面还要你多担待。”
随乘眉心一跳，这个展开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呢？
“我这次来是想着，历轩能不能在鼎新跟着你学习一阵。”
啊——？
随乘伸手去摸自己口袋里的棒棒糖，确认不是他精神失常产生了幻听，一旁当了半天背景板的Erik突然被激活了似的：“随，这是我自己争取来的！虽然暂时没有办法让我爸爸认同我们。”
啊？啊？啊？
随乘扭头看了一眼李瑞业，他这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金牌秘书此刻也低着脸，一脸讶异。随乘吐出一口气。
还好，这个房间里还有正常人。
“文公子！”随乘开口打断，喊出声的瞬间，意识到自己音量太大，试图控制，未果，就这么声色俱厉地开口了。
一时间会客厅的气氛再次降到冰点，只有那壶水还在烧着。
四人神色各异，文总似乎有些汗颜，估计是觉得老脸丢尽。
Erik满脸错愕，大概还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只因为随乘疏远的称呼和语气伤心。
李瑞业？随乘目光平静地从李瑞业脸上移开，李瑞业估计想着知道这么多秘密他还能不能活着离开这个房间。
随乘歪了歪头，如果他也能听到李瑞业现在的心声。
估计李瑞业在说：“来了来了，他真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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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公子是我之前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的关系，按照你的档次还不配和我坐在一张桌子上面，我和你不需要得到任何人的认可。”
“文总。”随乘点到即止，他并不打算和Erik纠缠太多，还是那句话，Erik还不配，“我不知道你儿子给你说了什么，让你觉得我会放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同行富二代在自己身边，是您年龄大了判断能力下降了吗？丢几个亿认知就不清醒了？”
“您不会觉得这七个亿是我鼎新无缘无故就要争就要抢的吧？与其问话职员，不如好好问问您出轨多次拼出来的耀祖呢？”
“说实话，这几个亿你在乎，我可没那么在乎。但你和你的儿子要是再自不量力舔着脸凑上来，要不看看华影娱乐的下场？”
随乘低头转着自己食指上的装饰戒指，又恢复了一副高岭之花娴静优雅的样子。
“您知道的，我这个人年轻有为年轻气盛的，口无遮拦也是常事，您多多包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