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瑶是肉眼可见的开心，对今天的晡食更多了几分期待。
察觉到怀中的小女童明显有些待不住了，霍去病轻笑着，将她放到了地上。
霍瑶刚在地上站稳，便被阳石拉倒了一旁的桌案边。
来到了熟悉的宫殿，阳石显然也轻松惬意了不少。
“瑶瑶，我方才让内侍采了不少的山茶花，不如明日我们便去给纸张染色吧。”
霍瑶瞪大了眼，阳石公主这效率未免也太高了吧？
这才过了几个时辰，染色材料都准备好了？
阳石显然是看出了霍瑶的震惊，她微微一笑，笑容中除了羞赧，似乎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
“父皇准许了我可以学习骑马，我便想着为他分忧。”
双目对视间，霍瑶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眨眨眼睛，正想说话，殿中伺候的宫女端来了数盘精致小巧的点心。
很快便将两人身前的桌案放满了。
瞧着数量多，但一盘也就是只装了两块，每一块不过成人指甲盖大小。
像霍瑶这样的孩童，正好一口一个。
霍瑶有些茫然，不是说有炒菜吗？怎么先上点心了？
卫子夫贴心的给她解释，“陛下还要两盏茶的功夫才能过来。”
“瑶瑶不妨先用上些点心，垫垫肚子。”
霍瑶恍然，原来自己这便宜爹也要来啊。
心中想着，手上已经拿起点心，一块自己吃，一块递给阳石。
“好啊，但是等我学习完才行。”
阳石接过了点心，也不着急吃，一脸我懂的表情。
“瑶瑶放心，你随你次兄看书时，我便就自个儿弄。”
这些日子她也已经习惯了，每日看着瑶瑶跟着霍光学习。
只是她也有些不明白，为何瑶瑶才这般年纪，就开始看医书、兵书。
难不成，瑶瑶也想成为像表兄那般的将军？
这般想着，她也直接问了出来。
霍瑶咽口了口中的糕点，一口否决。
“不啊，我懒，还爱睡懒觉，上不了战场。”
阳石忍不住笑出了声，谦虚的人见过不少，谦虚到这种程度的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霍瑶却想起了前世看过的一些视频，凑近了阳石几分。
“阳石姐姐，可知道商朝？”
阳石颔首，“自然，我曾翻阅过一些周朝文献，有提到过商朝。”
霍瑶眼睛微微一转，声音更低了几分，“姐姐，我在平阳时，曾听一些游侠提过。”
“商朝的时候，有一位王后，她同时也是一位女将军，还有自己的封地。”
阳石拿着糕点的手一顿，抬眸便看向霍瑶，“你这是，从何听来的？”
霍瑶耸了耸肩，“就路过的游侠提了一句。”
阳石面上不显，心中却因霍瑶的话泛起了一丝涟漪。
瞧着小丫头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还乐呵呵的挑选着糕点。
丝毫不知道，她随口的一句话，给别人带来的影响。
阳石莫名的多了几分郁气，伸手便戳了戳霍瑶一鼓一鼓的腮帮子。
霍瑶一脸茫然望向阳石。
这呆愣愣的模样瞬间让阳石消了郁气。
她收回了手指，仿佛自己没有做过这般幼稚的事。
“瑶瑶，你不如先告诉我该如何染色，我先准备着。”
霍瑶：这话题转的，真的一点儿不生硬。
瞧着底下两个小丫头的互动，卫子夫神色柔和了几分。
自从瑶瑶来了长安后，幼女的性子明显更加活泼。
这样也挺好，等阳石出嫁了，多和瑶瑶待在一块儿，想来也会更加的自在。
这般想着，她将目光移向了另一边的两个外甥。
霍去病、霍光的桌案上同样摆着不少的糕点。
霍光低垂着眼眸沉默的用着糕点，一举一动挑不出任何错处。
几个月的宫廷生涯，霍光早已经将礼仪刻入骨髓。
相比起霍光规矩，自己的大外甥则显得潇洒肆意多了。
少年郎意气风发，只是随意的坐在那儿，也让人无法忽视。
同样是用着糕点，同样的动作，偏偏在自己这大外甥身上，无端透露着一股潇洒不羁。
卫子夫细细的瞧着霍去病，她敏锐的发现，自己这大外甥有了变化。
脸瞧着与以往一般无二，身形瞧着似乎更健壮结实了些。
她笑着，眼中更多了几分欢喜。
武将瞧着消瘦，但身体向来强健，这点卫子夫很清楚。
但作为姨母，她还是希望自己这个大外甥能更加健壮些。
霍去病正看着妹妹和三表妹窃窃私语，两人交谈的声音并不大，但这殿中并不喧嚣，他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察觉到姨母的目光，他微微侧头看向她，目光中带着些许疑问。
卫子夫只是给了宫女一个眼神，很快每个人的桌案上又多了几盘肉脯和一盏消食茶。
“你是武将，更要多用些，在姨母这儿，不必拘谨。”
霍去病什么时候在卫子夫面前拘谨过，他爽朗一笑，拿起一块肉脯。
“吃了好几块糕点了，正好拿着肉脯过一过，多谢姨母了。”
卫子夫眼中的笑意更浓了，她语调柔和。
“阳石准备做几身骑装，不如给瑶瑶也做上几身。”
霍去病这才想起，府上妹妹的衣服很多，但唯独没有骑装。
原本是想着到了长安，就教妹妹骑马。
但骑过马后，瑶瑶就对学骑马兴致大减，后来又一心扑在庄子上，这事就这么给忘了。
思索了片刻，霍去病对着卫子夫道谢。
“那便麻烦姨母了。”
妹妹穿不穿是另外一回事，先备着准不会错。
卫子夫笑容不变，“等用过晚膳，让宫人来给你们兄妹三人量身。”
“如今也快开春了，也该多做些春衫。”
“都听姨母的。”
听着长兄和皇后闲话家常，霍光始终沉默的用着糕点、肉脯。
只是时不时抬眸看一眼，坐在对面的妹妹。
霍瑶拿着一块肉脯，回想着上辈子刷过的视频。
她挠了挠头，话中也带着几分不确定。
“我也不太清楚，但都是染色，想来和布料染色的法子大差不差。”
“应该是先将花汁捣出来，再涂到白纸上？”
阳石若有所思，皇室的服饰衣衫，都是少府的东织室准备的。
她可以去那里找找，没准有人便精通染布技巧。
咽下了口中的肉脯，霍瑶突然想起了。
“阳石姐姐，其实给纸染色不算稀奇，若是能让纸千年不腐，才是真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