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全力拆出一条道,逼你决战!”
“这不对,如果我也顺势而为,倾力一战呢!你岂不是连变化都没有了,进入死局!”
“不!我还能…”
拓拨思南说道这里,他陡然心中一凛,苦叹道:
“的确,我是自欺欺人罢了,你的万剑归宗还有万剑归元据说可以合为一招,如此看来,我暂时并无破招之策,不过!李掌门呢,只要你我不死,无论十年甚至二十年,拓拨思南亦要找你再决高下!”
拓拨思南的确有这样的强硬的底气,十年后,他的年纪不过四十八岁,经验会更加丰富,内力也会水涨船高,绝非今日差了李谡半筹!他极有自信十年内可以悟出更高深的剑法!
惟李谡闻言,斩钉截铁的道:
“好,我期待你剑法大成的那一天,拓拨思南,你是我目前见过的剑手中,悟性、根骨最强的人,其实我还想告诉你,无情霸剑并非天下最厉害的剑,当你无情的时候,只不过沦为一柄冰冷铁铸的剑,一个死物!”
“试问死物又如何有足够的剑中智慧,临敌变招?当你对敌的时候,只是一昧追求快、狠、绝、杀败对方,然后呢?”
拓拨思南闻言,整个人如雷轰顶,双目圆瞪,再外人看来就非常奇怪,尤其是李磐距离李谡、拓拨思南最近,他早已知晓二人必定是秘密讨论着什么,更摆手制止两个家丁打扰。
静了半响,拓拨思南复才答道:“你的意思是说,无情剑道后面是有情剑!确有几分道理!”
李谡摇了摇头,道:
“不是,有情与无情并非对立,反而是相辅相成,可以随意转化,当你面对穷凶极恶的败类,即可动用无情剑,惩恶扬善,还天地朗朗乾坤,而若你认为他们可以手下留情,你的剑自然会停下,这就是返璞归真,动静结合,以你目前超凡入圣的剑道修为,我想十年后,你一定可以达到这个境界!”
先前李谡、血魔等人在蜀王府钢铸大门口发现竹林异样就是因为拓拨思南的剑只是一往无前,显见其此时境界,锋芒毕露,刚必易折,缺少一些韧性,一些张力。
“返璞归真?回归起点?你是让我去追寻剑的本源,还有练剑的初衷,再有练剑的意义?”拓拨思南道。
“不错!每个人练剑总会有各种理由,各种目标,你孤身一人,真的要好好想想这个问题,人不能被剑支配生活,而是剑被人支配,当你需要用的时候,它就可以出来!帮你!”
“最后我劝你一句,学会放下才是真正的幸福,人生苦短,你地位命绝对没有一柄剑的命长!”
确实如此,剑断人亡!
习剑的人,若是手中的剑断了,必然是自己败了,性命亦是难保。而剑客死了,除非自己临死前断剑!毁剑!
剑依旧会留在世上。
拓拨思南若有所思,怔了良久。
李谡也等了良久,缄默不语,李磐亦是耐着性子迎风伫立。
李倓亦是候了半晌,饶是年纪轻轻,却极有城府,并未如许多心浮气躁的年轻人,出言催促。更未气恼二人磨蹭,反而一双贼溜的眼睛不时迸射出诡异精光,叫人看着不寒而栗,猜想其是不是在谋划些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李掌门,多谢今日赐教,不管怎么说,拓拨思南欠您一条命,我从不欠人情债。”拓拨思南说着从腰间取下一枚玉佩用左手递至李谡面前。
拓拨思南话虽然谦逊,可实际上依旧内心不甘!犹剑客握剑的手绝对不可以向李谡低头!亦未双手奉上,尽显其恭敬。
李谡美目凝视着晶莹剔透,雕工精湛的玉佩,并未着急去接,反而翘首凝眸而视着拓拨思南,温然道:
“收回去吧,你自己也说过可以躲过那珠子。”
拓拨思南坚定的摇了摇头,收回玉佩就等同于他使出最后绝招躲珠子,却绝对躲不过李谡的剑!自然适才比斗,他也就输了!意念至此,拓拨思南摇了摇头,奉着玉佩,坚定道:
“不!这枚玉佩是杨家祖传的玉佩,希望你能收下,如有需要,大可用玉佩来找我,替你办一件事。”
蓦然,李谡行中琢磨一下,也就释然,反正就是一枚玉佩而已,顺手接过。但听其所言口中的杨家,她不由得好奇道:
“你是杨家之后,贵妃是否与你有旧?”
李谡口中的贵妃指的是杨玉环,其他人也十分饶有兴趣的侧耳倾听。
拓拨思南淡淡道:
“不是,如无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李谡摆了摆头,她能有什么事。拓拨思南也未随凡俗,故意去巴结李倓,直接转身黯然离去。
李磐望着那冉冉消失的落寞背影,喟叹道:
“胜负本兵家常事,武功亦各有千秋,何必把这些看得如此之重呢!“
众人闻言,有不屑的,也有沉眉思索的,亦有装作什么都没听见,什么没看见…
天高气爽,云淡风轻。
蜀王府内,李谡由主人李倓热情引领之下,一路走走停停,看看聊聊。
“姨婆,这里就是我命人挖的锦绣湖,虽然比不上大明宫的太液池,亦别有一番韵味…”
李谡、李磐等人走在幽静廊道之上,循李倓所指眺望而去,果然十数丈外有一方圆数里的小湖,湖水清澈见底,水中红黑锦鲤畅游,湖畔繁花锦簇,甚至于还有一湖心小亭,气象万千,蔚为壮观,听着李倓提及大明宫太液池,李谡思绪亦是飞回二十多年前,当初她曾与慈祥和蔼的中宗在处处充满危机与争斗的大唐皇宫“蓬莱岛”太液亭中怡然下棋,迄今回想起来,都历历在目,恍若昨日,不免出言赞叹道:
“这锦绣湖确实不错。”
顿了顿,道:
“王爷大兴土木,花费不浅吧,再说这种规格还是当心别人借机生事,在陛下面前参你一本,穷奢极欲。”
大唐对藩王府邸大殿多少间,阁楼多少,宅邸占地面积等等有着较为明确规定,不能太大,超过规格,也不能太小,寒酸落魄,所有的东西都需要报备,当然这个小池塘也就是十几亩,李谡赞叹的是风景并非真正的池子。
更且,李倓因身份原因不敢铺张浪费,譬如,副宰相卢怀慎,在长安住的就是一间极为破烂的茅草屋,甚至连门都没有,唐玄宗早年励精图治,将官员清明放在首位,虽然俸禄颇多,朝廷也有福利给你一间屋子,问题是大唐官员大都拖家带口,挤不下,惟买房,更甚至于朝廷规定房屋不能直接买卖,需要许多发杂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