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黛赶到医院，顾青榆已经醒了，她是低血糖，加上生理期，这才晕了过去。
“这么晚了怎么还把你叫来。”顾青榆还在输液，手背插着针管，摸着霍黛的脸颊。
她双眼泛红，被吓到了，周蕴廷没说清楚姐姐是什么情况，她来的路上胡思乱想，越想越害怕，以为姐姐她出什么大事了。
她惊魂未定，哽咽着：“姐姐没事就好。”
周蕴廷摸了摸鼻子：“实在抱歉，霍小姐，给你打电话那会我没说清楚，吓到你了。”
“没事没事，反而是我要谢谢你，送我姐姐来医院。”
“不用客气，顺手帮个忙而已。”他是真担心顾青榆，她晕倒时的脸色那叫一个惨白，嘴唇都没血色，身上冰冰凉，吓到他了。
还好苏言是医生，会急救知识。
送到医院人是虚弱的，等急诊科医生检查才知道是生理期痛，还有低血糖，才会晕倒。
霍黛又想起周蕴廷晚上在电话里说墨聿寒住院的事，她欲言又止，想问问看墨聿寒是不是也在这间医院，最后却又问不出来。
时间已经快凌晨十二点了。
周蕴廷没有离开，等顾青榆输完液，他看了眼手机，装作很随意的状态跟苏言说：“我记得聿寒也在这家医院来着，苏言，你刚刚不是说要去看看聿寒吗， 怎么还不去。”
苏言看向周蕴廷——我什么时候说要去看墨聿寒？你心眼都玩到我身上了！
周蕴廷老狐狸了，狭长的眼眸上挑。
顾青榆看向霍黛，霍黛半垂眸，身侧的手指不自觉攥着，顾青榆看得出来，她还是很在意墨聿寒的，一听到墨聿寒的名字，她的眼神都变了。
可能她自己没有察觉。
苏言则说：“那我去看看聿寒，青榆你要是有什么事可以跟蕴廷说，或者给我电话。”
“好，谢谢。”
等苏言走了，霍黛更加魂不守舍。
周蕴廷手机响了，走开接个电话。
就剩下她们俩个。
“黛黛。”
“嗯？”霍黛抬眸望向姐姐。
“在想什么？”
“没，没想什么。”霍黛努力掩饰，“姐姐，你还难受吗？”
顾青榆摇摇头，握住霍黛的手：“我看的出来，刚刚周先生和苏言提到墨先生，你的眼神已经出卖你了。”
霍黛抿着唇，“姐姐，我没……”
顾青榆脸上带着温和的笑，“你的眼睛不会骗人，黛黛，你的情绪都写在脸上，如果真的那么担心，就去看看吧，我这瓶水没这么快输完。”
“而且你也得把东西给他吧。”
霍黛蹭地一下站起来，抓着裙摆，肉眼可见的紧张和局促，“姐姐，你等我会，我很快回来。”
“好。”
顾青榆莞尔一笑。
……
霍黛跑到护士站问了一圈才问到墨聿寒的病房，晚上的医院住院部静悄悄的，一根针掉在走廊上仿佛都能听见。
稍微冷静下来，霍黛其实觉得这个时间点是不是不太合适来看墨聿寒， 都凌晨了，但来都来了。
霍黛想，如果他在休息，那她就不打扰，看一眼把东西留在他病房就走。
来到病房门口，霍黛放轻脚步，呼吸都不敢用力，贴着墙角站着，听到了病房里传来苏言的声音。
“我说，你不配合治疗你不怕你的毛病越来越严重？很多病都是拖着拖着变严重的。”
霍黛瞬间瞪大眼，他的病很严重吗？
刚刚只顾着问墨聿寒的病房在哪，没有问护士他是什么病住院。
“你再不配合治疗，那我只能跟阿姨实话实说，你连药都不肯吃，还凶让你吃药的小护士。”
“别废话。”墨聿寒不耐烦回了句。
“干嘛呀，你不吃药，不配合治疗，我还不能说你？你知不知道你再搞下去，迟早变成癌。”
苏言都急了，“我说哥，你就配合一点，吃个药而已，不会死。你这样搞，我只能那位霍小姐说了。”
墨聿寒声线冷冰冰的：“苏言，别多管闲事。”
苏言是怎么都劝不动他，正犹豫着要不要把霍黛这会也在医院的事告诉他，犹豫的间隙，墨聿寒忽然扯掉插在手背上的针管，侧身下床。
“你干嘛？”苏言急的声音尖锐。
“出院。”
“你出院干什么？不是，你不配合治疗现在又要出院？！”
墨聿寒神色并不好看，动作太大，站稳身形，拿上外套准备出院，他就连衣服都没换，没穿病号服，穿的还是平时的衬衫西裤，明显刚进医院一天不到。
墨聿寒还没走到病房门口，忽然病房的门被人从外边推开，霍黛站在门口，手扶着门把手，他霎时顿住，目光逐渐发沉，一言不发看着她。
苏言意识到自己此时此刻变成了最不该出现的电灯泡，但又没地方躲，于是默默躲进了洗手间，“那个我上个洗手间，你们慢慢聊。”
而霍黛头皮发麻，犹豫了几秒，坚定 开口：“我不是故意偷听的，但是苏医生说的对，您不能出院。”
墨聿寒抿唇， 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一点情绪。
霍黛心底虚的厉害，胸口有一块地方麻掉了，就连手指都在微微抖着。
下一秒，霍黛注意到他手背渗着血，好像是插输液管的位置，地上都有血了，“您的手背流血了，我去叫护士。”
“不用。”墨聿寒有了反应，忽地开口，眉头往下压了压，双眼更加幽深，冷白的脸庞清瘦了些，显得五官更加硬朗，线条分明。
霍黛心脏位置仿佛又被什么不重不轻敲了下，有几秒的抽疼。
他的眼神，好冷漠。
仿佛一切回到原点。
霍黛深呼吸一口气，在他的注视下，走到床头旁边伸手要按护士铃，手指还么碰到，他靠近，伸手一把握住她的手腕，他的手掌宽大，她纤细的手腕和他的手形成鲜明对比。
掌心的温热，一瞬传递过来。
她的灵魂都仿佛颤抖了下。
“大晚上跑出来做什么。”
头顶响起他的低沉喑哑的声线，霍黛眼眶涌上酸涩，好久没听到他的声音了，她才知道，她原来那么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