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乌啼总是千年的风霜,涛声依旧不见当初的夜晚,今天的你我怎样重复昨天的故事,这一张旧船票能否登上你的客船***
——毛宁《涛声依旧》
47
“老大,我能不能请一下假?”我捂着肚子小心翼翼地走到组长面前,病恹恹的模样小声询问。
组长看了我一眼:“怎么了?”
“那个,肚子疼。”我有些不好意思。
“今天下午的工作挺多的,你要不要忍耐一下?”
我摇摇头,她越这样说我的身体越来越痛了:“我是那种痛,已经忍蛮久了,实在不行了,如果晚上加班的话我就回来上班。”
“哦,你说那种痛是痛经啊?”组长恍然大悟,声音有些大声,身旁的同事都听见了。
“嗯。”我虚汗流在额前点点头,恨不得钻进窟窿,汤易宏似乎看见了我来找组长了,他只是往这边看了一下,不知道有没有看见我。
“那去吧。”组长摆摆手,继续摸索着手里的配件说道。
我说了谢谢之后便匆匆忙忙地跑到更衣室,慌慌张张地脱掉太空服检查一下有没有漏出来,随后捂着肚子拿起鞋子往门口跑去。
每次我走路,我的小腹好似在颤动般难受,楼梯内是冷气,楼外是炎热的,我的身体一时间接受不了太大的变化,便在楼梯间蹲着休息了一会,等小腹没有那么痛的时候瞬间冲出工厂。
回到表姐家的时候,我发现我不应该来的,因为此时的王杰正在看电视,屋内没有表姐,他看见我一副难受的样子,吓得连忙站起来扶着我,他的五官都要皱在一起了:“美希,你怎么了?”
我咽了一口气:“没,只是肚子有点不舒服,休息一下就可以了。”
“哦,那你去睡吧,我在这里看电视不影响你吧?”王杰见我拒绝扶,也没有做过多的举动,而是看着我往床上走去。
“不影响,表姐呢?”
“你表姐出去买菜了,你先好好休息。”王杰坐回椅子上回应。
我从自己的行李箱取出一片卫生巾跑去了厕所换好之后,才肯爬上床休息。
表姐给我的这个被子有点薄,我感觉我躺在这里一直都有被吹到门口拂来的风,现在不管是什么只要从我脸上划过的,我都会感觉到寒冷。
在床上躺了大概十分钟,小腹依然很痛,感觉自己的肚子里的肠子都挤在了一起拼命地拉扯着,疼得我差一点叫出了声,看着王杰背对着我,我只好忍受着,现在的我感觉额头好烫,可是我的身体却好冷。
我该怎么办?
看着王杰的背影,我又忍了半个小时,最终还是坚持不住,瑟瑟发抖地掀开被子站起身,对着王杰说道:“那个,我出去一下,跟表姐说我不吃饭了,明天我再搬行李去宿舍。”
王杰抬起头:“你病成这样要去哪里啊?”
“我去医院。”。
“那带你去。”王杰站起身。
我连忙拒绝:“不用,没什么大事,我自己能去。”
走出表姐的出租屋,我感觉我的双腿无力都快要走不了路了,缓缓地扶着墙壁走去,我被这股夏季的风吹的难受,随后呕吐了出来。
许是因为恋爱的原因产生了依赖,每次我发生事情的时候想到的是牧朗冰,不管好坏。
在我最终确定自己不能解决的时候,我拿起电话给他打了过去。
“怎么了?”牧朗冰很快就接起,疑问道。
“牧朗冰,你有时间吗?能不能来接我?我好不舒服。”听到他的声音打破了我内心最软弱的地方,我开始哭了出来,一个人在外,不想连累亲戚,如果没有牧朗冰,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而此时我的泪水,是感动,因为我相信牧朗冰一定会过来的。
“你别哭,我马上过来。”牧朗冰沉沉地说着,我听见了车锁解开的响声。
“我不在工厂,我在中心桥公园外的一个小凉亭里。”我虚弱地回复,连忙擦了擦这不争气落下来的眼泪。
“好,我很快就到,你在那里休息一会。”我听见了牧朗冰关上车门和启动车子的声音。
“嗯。”
听到牧朗冰这样说,感觉我再痛都被他的温柔给冲淡掉了,可想到自己不舒服是因为痛经,要是去医院的话,该怎么办?牧朗冰一定会取笑我的。
我不希望他取笑我。
牧朗冰到的时候大概是五六分钟才到的,短短的五六分钟我却感觉我等了五六天,听见一辆车在小凉亭外停了下来,我就已经知道那是他。
我躺在凉亭,凉亭外有几个老人在扇着扇子玩象棋,看见牧朗冰的时候,我缓缓地坐了起来,往他怀里钻去。
“你怎么回事?”牧朗冰碰到我冰冷的肌肤带着冷汗的时候,他蹙眉低问。
我十分委屈地抱着他:“不舒服。”
随后牧朗冰带我去了附近的医院,挂了号拿了病历本之后,牧朗冰就一直在椅子上抱着我给我温暖,我一生病就很难接受医院里的医药味,闻久了就想呕吐,只好闻着牧朗冰身上的味道,渐渐地才会感到舒心。
“你只是发烧吗?有没有感冒?”牧朗冰见我脸色苍白的模样,他好像很心疼我,俯下身轻轻询问。
我靠在他怀里摇摇头:“我是肚子疼导致的发烧的。”
“为什么会肚子疼?”牧朗冰思索了一会,明白了什么:“痛经?”
我缓缓地点点头。
随后牧朗冰板着脸:“操,挂错科了。”
“?”我有些懵,但后来才明白,痛经是要去妇科的,发烧是去内科。
到妇科那边之后,牧朗冰依然陪着我进了就诊室,我很是害羞,可牧朗冰却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什么时候开始痛经的?”医生是女的,她戴着口罩在病历本上写着一些我看不懂的文字。
我羞赧地回应:“今天下午两点多的时候。”
“以往都会痛经吗?”
“嗯。”
“平时痛经都会有什么措施吗?”
“睡一觉就好了。”
“经期准时吗?”
靠,问这么多的吗?牧朗冰在我身旁听着哎!我欲哭无泪,依然回应:“挺准的。”
“韦美希?多大了?”医生翻开病历本封面看了看我的名字,发现病历本上没有写年龄。
“快十六了。”我不敢说我才十五,不过我觉得这个回答是明智的。
“好的,想打屁股针还是吊针?”
我犹豫了一会,“哪个便宜一点打哪个。”
“那屁股针吧,还快一点。”医生综合地考虑了一下,说道。
“好。”我没有多想就答应了。
牧朗冰却在我话音刚落的时候说了起来:“给她打止痛针还有退烧针,再开一些暖宫药和退烧药。”
我扭过头看了看严肃的他,他看了看我,阐释道:“你太瘦了,痛经多多少少跟你瘦有关系,看你样子没有多少血,估计有点贫血才会导致痛经的,医生,再给她几瓶补钙补血的药片。”
我怔住了,发现牧朗冰似乎好像很了解这方面,后来我才知道,以前童紫澄也痛经,也是牧朗冰带她来医院的,大概带童紫澄来医院有好几次了吧?不然怎么会比我还了解这些症状?
可想到他也带童紫澄来医院的时候,显然我心里很失落。
医院看了牧朗冰一眼,随后将目光放在我身上,“看她的样子确实缺钙,也有些贫血,你真厉害。”医生夸牧朗冰道。
她在病历本上写了之后递给牧朗冰:“好了,去交费拿药就可以去打针了。”
“谢谢医生。”
牧朗冰交完费用之后走到我身边继续搂着我,我还以为他会嘲笑我,可目前为止他还没有。
“以后还痛的话记得找我。”牧朗冰淡淡地说。
“嗯。”我有气无力地点点头。
“是因为今天吃了冰淇淋导致的吗?”牧朗冰低下头,询问。
我想了想,多多少少是有点关系的,可我却摇头:“不算是吧,每次我都会痛的,只是没有今天这么严重,可能是在车间吹冷气的原因。”
“那我也有错。”牧朗冰说,看起来有点自责。
“没关系了,我也不知道今天会有这样的事情。”
打了屁股针之后,牧朗冰接我回了酒店,他把房续了,我躺在昨晚我们睡在一起的床上,他细心地给我盖好被子,摸了摸我的额头:“嗯,烧差不多退了。”
“谢谢你。牧朗冰。”
“为什么要谢我?”牧朗冰苦笑,有些不解。
我一时语塞:“没为什么,就是想谢谢你。”
“没必要谢我,本来就应该做的。”
我伸出手环住了他的腰,带着撒娇的语气:“我想抱着你睡。”
随后牧朗冰躺在我身旁,将我搂在怀里,他吻着我的额头,声音有些低沉沙哑:“宝贝要快点好起来。”
听得我心都融化起来了,他的肌肤带着暖暖的温度,带着他独有的淡淡清香,我闻着就特别喜欢,闭上眼睛,安静地睡了一觉。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牧朗冰依然躺在我身旁,可似乎睡得比我还香,我猜想他一定是等我睡了之后自己也睡着了。
见到我挪动着身子,牧朗冰很快就醒来了,我怔了怔:“吵到你了?”
“没,你好多了吗?”牧朗冰将手放在我额头上:“嗯,果然睡一觉就退烧了,真好养。”
我哭笑不得:“是啊,每次我身体不舒服,睡一觉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乖。”牧朗冰温柔地说,“想吃什么?我给你买。”
“我想吃炒粉!工厂隔壁的那家沙县小吃的麻辣炒粉就特别好吃!”
“先不吃这些东西,我给酒店打电话拿菜单过来,你看看你喜欢吃什么。”牧朗冰说,“明天你完全恢复了,想吃什么都可以。”
“好。”我答应了。
我居然不知道酒店还有这样的服务。
不过酒店的菜都好贵,一盘青菜就要十五块钱了,一盘青椒炒肉就二十块钱了,好贵,可我还是硬着头皮点了下来。
牧朗冰看了一眼我点的菜,直接减掉了所有带辣椒的,随后他自己点了一些便递给了服务员。
“痛经还吃辣椒,你是想短命?”牧朗冰不满地走到我身旁质问。
“无辣不欢。”我无辜地说。
“呵,是无爱不欢吧?”
随后服务员推着小车走了进来,一进屋我就嗅到了那红枣排骨汤的香味,瞬间肚子饿得咕咕叫了起来。
“好香。”看着茶几上的两素两荤一汤,我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夹了起来。
“多吃点,看你瘦的。”牧朗冰在我身旁说道。
我告诉了表姐我在医院打完吊针之后就回宿舍了,东西虽然还没搬,但我说在超市买了被子什么的,可以在宿舍睡了,实际上我在酒店陪牧朗冰。
表姐没说什么,也没有怀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