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你付出的青春这么多年,换来了一句谢谢你的成全,成全了你的潇洒与冒险,成全了我的碧海蓝天,她许你的海誓山盟蜜语甜言,我只有一句不后悔的成全,成全了你的今天与明天,成全了我的下个夏天***
——刘若英《成全》
54
小萍告诉我,她其实两个多月没来月经了,她有过一个月没来月经的情况,所以不会想到自己会怀孕了,这两个月以来她总感觉自己很困,即便晚上吃得很撑半夜三更也会饿得继续吃,她说她很喜欢吃酸的和辣的,随后看见电视上的一个反派说她怀孕什么的,小萍觉得自己的症状和她的很相似,带着忐忑不安的心就自己去小诊所看看了。
果不其然,意料之内。
她怀孕了。
诊所的医生说她怀孕三个月了。
三个月……
也就是说在上个学期的期末考试前后的事情,她就已经背着我跟那些男的来往了。
小萍在上个学期的期中考试之后,认识了一个跟牧朗冰差不多的社会青年人,他叫梁恭山,二十一岁,广东潮汕人,梁恭山初中毕业就没有读书了,在社会上开始混,没有什么正归的工作,长得倒是不错,小萍居然还说他长得像飞轮海的那个吴尊,我真觉得小萍眼睛瞎了。
小萍说她是通过网吧认识他的,当时梁恭山路过她位置的时候看见她在玩跑跑卡丁车,梁恭山多嘴就教她玩了,小萍说她快下机了,梁恭山为了继续教她玩就自己出了四块钱给她充了两个小时,两人随后留了QQ号码,因此而结识。
他对小萍说他的摩托车是偷来的,他的钱是赌来的,还说他其实是鸭子,除了赌之外还靠做鸭赚钱,小萍以为他在开玩笑,因为他总是以一种开玩笑的模样说实话,让人不怎么信以为真,加上小萍当时被爱冲昏头脑。
(鸭子,是男性为女性特殊服务的职业名称,俗称“男性卖淫”。)
没段日子就开始交往了,小萍说她是四川人,不是广东人,梁恭山说无所谓啊,反正他也没有喊过外地人捞妹捞仔类的词,于是她开始沉浸在爱河之中无法自拔,渐渐地,梁恭山开始带她去夜店玩,去各种小萍没有见过的地方玩耍,但很多地方都是不怎么正规的场所。
后来,小萍跟他发生了关系,小萍说梁恭山喜欢她甜甜的声音,还喜欢她有肉感的身体,最重要的是自己还是学生。
起初小萍与他的性生活可以说很频繁,次次见面都会做,即便措施做了也无法做到百分之百没事。
知道自己怀孕后的小萍告诉了梁恭山这件事,问她怎么办?她想告诉我,可梁恭山却说小萍是在骗他的,目的就是想骗他要打胎费,小萍很伤心,因为小萍觉得自己没有说要打掉,为什么他就要这样说。
后来,梁恭山让她等一个星期,他说他在上海,笑着说被一个上海的富婆包了,回广州就带小萍去医院打掉。
小萍才后知后觉地明白,梁恭山其实并没有说谎,并没有开玩笑,他真的是一只鸭子,他的摩托车也真是偷来的,自己却爱了他好几个月,一直到现在,小萍依然爱着他,即便知道他这样对着自己。
一个星期后,梁恭山回广州了,给了她三百块钱要她药流掉这个孩子,可是医生却说小萍怀孕已经有三个月了,药流危险很大,因为需要引产,然后住院几天观察等原因,三百块钱远远不够,可小萍当初并不懂,拿着三百块去了诊所,才知道这三百块钱只是费用的一点点。
后来小萍想联系梁恭山,发现他把自己拉黑了,发现他QQ删了自己,不管怎么加都已经加不上了。
小萍很难过,她哭了好几个晚上,犹豫了很久决定把这件事告诉了我。
小萍抱着我伤心了很久很久,我的肩膀上的衣服都湿透了,直到保安检查教室准备关门的时候看见了我们,他双手放在腰后严肃地瞪着我们:“天都快黑了你们还在学校干什么呢!还不快走!哭什么哭!回家哭去!”
我脸色有些难看,拿起自己和小萍的书包带着她离开了学校。
“美美,这件事不能告诉别人,你要是告诉别人我就死给你看!”小萍走在路上边擦眼泪边威胁委屈道。
我点点头,知道这种事很大:“你放心,我守口如瓶的,我们是好朋友,你别难过,我也帮你想想办法。”
小萍吸了吸鼻子:“那你可以叫牧朗冰把梁恭山找出来吗?”
我怔了怔,小萍又说:“牧朗冰社会经验那么丰富,而且人脉也广,说不定牧朗冰认识梁恭山呢?”
“我也不知道牧朗冰认不认识他……不过看起来好像认识……上次他说知道他们。”
“美美,你一定一定也要小心牧朗冰,牧朗冰又高又帅,没准跟梁恭山那个臭男人一样是鸭子!”小萍提醒道,眼里带着几分愤怒。
牧朗冰会是鸭子吗?
看外貌倒是挺像的,因为他长得确实很好看,不过性格倒是不像容易被富婆征服的样子,虽然牧朗冰没有告诉我他的工作是什么,说起来,牧朗冰有小车有很酷的摩托车还有钱跟我约会,如果他不是富二代,那他的钱是哪来的?
总之我不相信牧朗冰跟梁恭山一样。
“嗯,我会留意牧朗冰的。”我认真地回应。
“那美美,我现在什么都告诉你了,你也可以告诉我,你跟牧朗冰真的只是睡觉吗?”小萍一副质疑的模样问道。
我看着她:“真的只是睡觉,不骗你,我可没有什么秘密,我有秘密憋在心里很难受的。”
小萍半信半疑地低下头,“嗯,真羡慕你啊,感觉牧朗冰是真的喜欢你,我这个……唉……越提越难过……说到底,他肯定觉得我是外地人而排斥我,他其实喜欢的一定是我的身体……”
我安慰她:“小萍,下次你有男朋友一定一定要跟我说,不要再像这次这样了,知道吗?”
小萍深呼吸着,她眺望着远方行驶的车身,淡淡地说道:“不会了,不会有下次了,我对男人失去了信心,不会再恋爱了……”
我知道,她这次是真的受了很大的打击。
第二天小萍给了我梁恭山的QQ号码和手机号码,在我跟小萍的商议下,小萍决定用我的账号去戏弄梁恭山,可惜每次加都在等待好友通过中。
小萍说不要拿小号加,因为小号等级太低了,梁恭山只加有两个月亮的有空间动态的账号。
小萍需要引产加住院,前前后后的费用在一千五左右,我要是一次性向妈妈拿那么多钱,妈妈一定会追问个不停的,我特别烦妈妈的唠叨。
那一天我对妈妈说学校要一些资料费用,要三百块钱,妈妈知道我初三学习很紧张,没说什么就给我拿三百了。
拿了三百后加梁恭山给小萍的凑在一起刚好够六百,小萍不敢去正规医院做这种事情,因为她年纪太小了,她带我去的那一家诊所,诊所周围的环境很破旧,去往诊所的路上还是泥土,路上还飘来一股奇怪的恶臭味,但诊所还算干净整洁,像个诊所的样子,医生看着她手上捏的六百块钱,又看了看小萍,说道:
“姑娘,你已经来这里检查差不多半个月了,看你还是学生,给你打个学生价,可六百怎么够?”
小萍很紧张,她咬咬牙,有些不好意思地回应:“医生拜托你了,钱我们先给这么多,等这六百块钱用完了我们再继续给,一次性付完对我们来说压力太大了……”
医生想了想,最终还是给小萍开了药,我显然对这些流程并不懂,只能默默地站在小萍身旁,给小萍勇气。
小萍走进妇科的时候对我说:“美美,你这几天跟我妈妈说一下,说我在你家玩,就不回家了。”
我点点头,“好。”
医生给了她一粒药,医生说这个药需要吃三天,住院观察三天,第一天没有什么身体反应,第二天可能会有一点点,第三天就会有很大的阵痛反应,如果没有阵痛感,引产失败就可能需要实行人工人流手术。护士嘱咐,每次上厕所不管大小便都需要尿盆装着,拉一次就要找护士过来检查有没有看见胎盘流出。
小萍很无助很害怕,我很同情她。
这一天,我们兵分两路,她向学校请假四天,声称老家有事情需要她们一家人回去看一下,老师同意了。
我也跟她家里人说清楚了情况,我撒谎说初三学习很赶,小萍成绩有点追不上,加上我妈妈在外地工作,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住很害怕,于是请求让小萍在我这边住几晚,她爸爸妈妈很是热情,说怕小萍麻烦我什么的,但还是同意了下来。
大人真好骗。
我心情复杂地挂断了电话,看着一字不动的作业本,发现自己每次动笔就会转移注意力,看来现在没有任何思绪做了,满脑子都是小萍无助难过的画面,下定决心准备专心写作业的时候,牧朗冰就给我打电话了。
“操你,两天不主动给老子打电话,出轨了?”接听就听见牧朗冰霸道的声音。
两天了吗?
我想了想,确实小萍住院已经两天了,我不是很清楚那边的情况,但似乎没有什么变化,想到这里,我深叹了一口气,觉得牧朗冰什么都不懂:“唉,初三了,准备中考了,老师布置的作业不是一般的多,我都可以拿新华字典来比喻了。”
“你不想我。”牧朗冰没有理我说的话,有些傲娇地说道。
“怎么可能不想你……我好想你……每次一出事我就好想你……”我淡淡地回应,说到这里,我的声音有些伤感起来。
是啊。
每次有事情,我想起的是牧朗冰,因为他是我最值得信赖的依靠,
牧朗冰质疑,有些得意扬扬地说:“说吧,又有什么事情需要我来操心的。”
说实话我真的不想让他麻烦了,加上小萍不希望我太过直接告诉牧朗冰,我委婉地打听:
“你认识梁恭山吗?”
“不认识。”牧朗冰毫不犹豫地回答。
“哦。”
“他是谁?”牧朗冰质问道。
“他……他把小萍甩了……就上次在酒吧那个男的……”我有些结巴地阐述。
“呵,活该。”牧朗冰幸灾乐祸地笑道,“老子知道那帮人,但不知道名字,他们在那酒吧嚣张得很,听说操过不少女人还跟动物乱搞,也不知道有没有得艾滋病。”
哇靠!
我的眼睛慢慢瞪大,生气地训道:“牧朗冰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牧朗冰却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怎么可能,没准是骗人的呢?谁会跟动物乱搞?除非是为了钱的鸭子。”
哇靠!梁恭山不就是鸭子吗?
“牧朗冰!求求你,帮我把梁恭山找到好不好!我很急!”
听到我这样的口气,牧朗冰的声音渐渐变得认真起来:“怎么?他把你弄了?”
我急得差一点跺脚,心急如焚:“他跟小萍那个了!我怕小萍有病……”
“那最好了,真是天助我也,你干脆跟那八婆绝交,省得她再连累你。”牧朗冰嘚瑟地说。
“牧朗冰你好过分,小萍是我朋友。”我失落地说道。
“我看不起这样的人。”
许是经过了上次梁恭山那帮人的教训,牧朗冰对小萍已经产生了极大的厌恶感,我觉得再劝牧朗冰下去的话只会闹僵,之后我不打算把小萍怀孕这件事告诉他。
我想自己解决这件事。
初三的功课不是一般的紧张,我们是尖子生,与普通生不一样,刚开学就已经步入最重要的关头了,我根本没有时间出去工作,也根本没有多少时间抽出来去看小萍,小萍每天都埋怨我,说我把学习看得比她还重要,有时候我很难过,有时候我很理解她现在的处境。
小萍不敢向家里人要钱,眼看着诊所的护士就要催费用了,小萍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哭了,哭得很伤心,仿佛我不同意她就会选择自觉了断的地步,我有些被动,几番思考之下,擅自拿走了妈妈藏在床下的五百块钱。
那叫拿吗?
不。
那叫偷。
我偷妈妈的钱了。
我知道,妈妈一定不会原谅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