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左前方杀出数步,青衫少女又道:“向正前去两步。”四海帮敌众已渐渐围了拢来,愈来愈密,风卷云腾挪出招之间也愈加迅快,照着青衫少女所说,又向前杀出两步,青衫少女左臂忽地一扬,嗖的一声,一枝短箭自她袖中射出,只听“啊”的一声惨呼,跟着数人大叫道:“帮主中箭啦!帮主中箭啦!”
围在圈子内侧的四海帮帮众忽见青衫少女身上有短箭射出,尽都一愕,听见帮主中箭,更是吃惊,不由得都是动作一缓。青衫少女忽然左手握住风卷云拉住她的左手手腕,右手往外抽出。
风卷云进退杀敌之间,生怕她会有何闪失,是以抓她手腕抓得甚牢。这时感她似欲左右手互换,忙自松手。青衫少女转身向后,又有一杆长枪与一柄铁刀向她送到。
风卷云方自绞落右首一名敌刀,见了青衫少女右手扬起,正要发射短箭,却有两件兵器一左一前向她攻到。慌忙间左手圈住她腰,防她随着自己变换方位,失了准头,身向右转,劈断右首向她刺到的长枪。
嗖的一声,又一枝短箭自她右臂袖中射出,自己背后却是火辣辣地一痛,想是攻向青衫少女身后那一刀砍在了自己背上。猛一回身,削了背后那人一条膀子下来,随听西首数人叫道:“卜七爷中箭啦!卜七爷中箭啦!”
青衫少女急转过身,右腕交到风卷云手中,左臂上扬,又做发箭状。四海帮帮众怕了她短箭厉害,见她左臂指处,分向两旁闪避。风卷云抓住她手腕,瞧准空隙,大喝一声,侧过身子,单刀左圈右旋,杀退十数名敌众,终于冲出了圈子。
青衫少女道:“快逃。”
风卷云叫了一声“得罪”,将她拦腰抱起,飞奔而逃,四海帮帮众呼呼喝喝地追赶上来。风卷云道:“是不是没箭了?”
青衫少女将头偎在他怀中,轻声道:“没了。”
风卷云全身真力流转,一口气向北奔出四五里路,耳听四海帮帮众的喊声早已远了,再也支持不住,将青衫少女放下身来,道:“劳你帮忙。”掏了身上那瓶“灵花澄露”出来。
青衫少女微吃了一惊,道:“你受了伤?伤在哪儿了?”说着在他周身查看,待看到他背后,只见老长一道刀伤,兀自流血不止,急道:“这么重!快坐下了!”将他背后衣衫撕开,却并不接他手中的“灵花澄露”。
风卷云侧头见她也自身上摸了一瓶“灵花澄露”出来,问道:“不都是一样的么?”
青衫少女将药浆倾在他伤处,以手涂匀,道:“怎么会一样?你那瓶是人家送你的,这一瓶才是我的。”又道:“这伤口足有一尺来长,砍伤你的那恶贼怎样了?”
风卷云道:“我卸了他一条膀子。”
青衫少女哼了一声,道:“便宜了他。”
风卷云道:“他砍了我一刀,我卸了他一条膀子,是我占了他的便宜才对。”
青衫少女道:“若是一个对一个,他又怎能留得性命?以众欺寡,只砍了他一条手臂,还不便宜了他?”
风卷云哈哈笑道:“有理,有理。”
青衫少女将药敷好,道:“还不知公子你如何称呼?”
风卷云道:“我姓云,名水凝。”
青衫少女轻轻念了一遍,道:“我姓杭,名叫梦胭。你比我大,我便叫你云大哥好么?”
风卷云笑道:“称呼罢了,怎么叫都好。”问道:“杭姑娘,你那袖中飞出的短箭很是厉害,怎不多装几枝?”
杭梦胭道:“云大哥,我既叫了你作‘大哥’,你便叫我一句‘妹妹’不好么?”
风卷云本也想到她既叫了自己一声哥哥,自己原也应该叫她一句妹妹,可是出口之际,终觉唐突了些,是以叫了“杭姑娘”。这时听她如此说来,洒然笑道:“好,杭妹妹,你那袖中短箭为何不多装几枝?以之对敌,可方便得紧啊。”
杭梦胭嫣然一笑,道:“云大哥,这短箭呢,是叫做‘袖箭’,江湖中并不独我天女派才有,只不过我派中的袖箭发射劲力比之别派要强上一些。这袖箭是以机簧装在手臂上,无用之时,手臂难免不大舒服,平日里我便不爱多带。”
风卷云心道:“她那一手飞钉与‘破骨针’的技法已足以行走江湖,原也不须装上这许多袖箭。”向身后望了望,道:“咱们歇下这一会儿,怎么不见四海帮追来?”
杭梦胭道:“我杀了他们帮主,照理他们不该就此罢休......糟了,他们会否熄了火把,偷偷向前搜查?咱们快走。”扶了风卷云起身,两人快步前行。
风卷云觉她双手冰冷,问道:“你的手怎么这样冷?”
杭梦胭低声道:“你才发觉么?”
风卷云听她语声有异,想起牵了她手连手对敌,又抱了她一路狂奔,不由得心中一荡,嗫喏道:“我......我只顾摆脱四海帮......你帮我敷药时......我只道是药效清凉......这可对不住。”
杭梦胭道:“有什么对不住?还不都是四海帮的那些贼子?待我伤好之后,定要教他们好看。”
两人走出数里,远远见到身后亮起数点火光,分散几处,徘徊了一阵儿,又自熄灭。杭梦胭道:“真是阴魂不散。”又向前走过一二里路,翻进一座大山,风卷云松了口气,道:“这下他们可不易寻找了。”见杭梦胭秀眉紧蹙,嘴角挂着血迹,急道:“你呕血了?咱们马上运功。”
杭梦胭道:“不行,此处未脱险境,再往深处走。”
二人又转过两座山脚,来到一片低洼处。风卷云扶了杭梦胭坐在一丛乱藤下,问道:“是否与你掌心相对,将真气输入至你体内,再带动你自身真气游走周身?”当日他于栖凤山夹风峪内一战,受了内伤,蓝羽便以此法为他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