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平随时有回来的可能，他用最快的语速把事情交代的言简意赅，又问李秘书：“你现在的状态没问题么？”
“没有。”李秘书喉结滚动了起来，看样子还是怕，但他毕竟是专业职场人，很快就自行克服了恐惧。
等到江承平在另一边的走廊里逛够了再回来的时候，李秘书已经不知所踪了。
江帜舟难能可贵的主动跟他打了个招呼：“江先生，别来无恙。”
“我们刚刚才见过面吧。”江承平从他脸上品出了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意味，心下立刻警惕起来，无声的补充道，他要是这么快就有事的话，怕是刚好合江帜舟的心意，只是他不愿让外人就这么如意。
“确实。”江帜舟自行坐到连椅上，顺便还给江承平指了个位置，“我也是刚刚想到有件事要跟你商量。”
江承平在心里把有可能露破绽的地方过了一遍，确保没有太大的失误后，这才跟他隔了一个位置坐下。
江承平见他警惕到了恨不能连眼睛都不眨的地步，心下的念头越发明晰。
“江先生，你来度假酒店的事，秦女士是知道的吧？”江帜舟话不多说，直接略过无关紧要的事说起了重点，“如果你牵涉到命案里，不知道她会怎么想，法务跟违法行为沾边似乎不太好。”
虽然江承平就没指望江帜舟是个守序善良的好人，可等亲耳听到他威胁自己，还是有些绷不住假面了，沉默片刻才收敛起所谓的和善模样说：“江总，我劝你不要这么做。”
一直以来，他都像个墙头草一样在日盛集团和江氏之间摇摆，但墙头草有墙头草的好处，只要好处给的够多，他就可能倒戈，先前甚至还间接促成了这场对双方来说都是有利无弊的合作。
现在江帜舟不惜逼他跳反也要把秦霜拉下水，实在让人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提前知道了什么。两人不约而同的把对方当成知情者，暗流涌动中带上了肃杀意味。
末了还是江帜舟最先放弃试探单刀直入：“我知道你最想要的是什么，如果秦霜一直待在江氏董事会里高枕无忧，你是不可能有那一天的，但你应该清楚，我对江氏是真的没半点兴趣。”
江承平是信他这话的，毕竟如果江帜舟想夺回江氏，秦霜的计划早就成功了，他能平安无事待到今天，靠的就是这份坦诚，只不过秦霜被多年恨意蒙蔽双眼，不肯信罢了。
“你希望我怎么跟秦女士透露这件事？”江承平话里仍旧有所保留，但这样的表态对他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
封云霆和程律师无言的僵持随着警员的告辞而结束。
他们两个一个是报案人，一个是证人，算是跟案件有关的边缘人物，在初步调查结束后，理所当然的恢复了自由，至于能否继续在这边住，就是他们的个人自由了。
发现行李箱的那间标间已经被拉上警戒线锁起来了，就连陈盼的行李也为了避免被破坏现场而留在了里面，旁边的房间倒是还能住，但酒店考虑到此事的影响，已经认命的给客人办退房了。
封云霆的房间在顶楼套房那一层，他离开会客室后却没有跟程律师分道扬镳，而是跟着来了标间这边。
程律师以为他是要来看一眼现场，见怪不怪的说：“封总，恕我直言，您就是来了也没用，调差现场是需要保护的，无关人等禁止入内。”
他专业能力极强，只是职场上一直不顺，每每见到封云霆这样的成功人士，都会不由自主的先矮上半分，唯有在涉及到专业领域的时候，能够扬眉吐气，神色中不由的显出了骄傲神色来。
封云霆虽然是含着旁人眼里的金汤勺出生，该经历的坎坷却也一点不少，面对程律师这样自卑与自傲的混合体，应付起来也是游刃有余。
“程先生看起来在这方面颇有建树。”封云霆语气很平静，虽然他根本看不上程律师所谓的能力。
在下属的选择上，他自有一番独特的标准，能力可以不是一等一的好，但人品绝不能有问题，否则就算是天纵奇才来求职，他也只能是不予录用。
养虎为患的事做一次就够了，他眼睁睁的看着时繁星吃过朱经理的亏，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程律师受秦霜威胁已久，明知道跳槽是不可能的事，但在听到封云霆的评价后，还是不由自主的飘了，用故作清高的语气委婉自夸道：“建树不敢说，只是工作时间久了，熟能生巧罢了。”
“也是。”封云霆说话间已经站在了警戒线外，这边还有个留守的警员以及酒店保安，见有人过来，第一反应就是劝他们回自己的房间。
“我不住这里，只是听说出了事想来看一看。”封云霆无缝切换了另一个话题。
程律师本以为他的表现入了封云霆的眼，这时见话题转的比龙卷风还快，不由的有些着急，见他在案发现场也能表现的这么淡定，下意识的帮着他解释：“不好意思，我们有朋友住在这边。”
他习惯性的在生活中保持自认为的体面，就算是打着度假的名义出来办坏事，也还是不忘打扮的西装革履，看起来莫名的正式。
相比之下，封云霆的穿着便随意多了，只最外面套着的风衣显出了长身玉立的身段。
保安见状下意识的以为他们是同公司的上下级，而封云霆理所当然的就是上司，自然而然的同他解释起情况：“这位先生，具体情况不便多说，不过如果你们想退房的话，直接去前台就好，押金全退，之后的损失，也可以申请赔偿。”
这个条件算是不错的了，至少是能让大部分人接受，临时被江帜舟委派的日盛集团负责人因此接受了好多份参与度假的员工的离开申请，只是苦于联系不到上级，只能自行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