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了真相之后,再回想起自己对她说过的那些残忍的话语,还有对她所做的那些残忍的行径……我真的觉得自己不配为人……母亲那样深情的为着我,当她在为了我备受煎熬的时候,我做了什么?我往她的心口上撒了盐!”
“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应该对她好的人,可我却给了她最致命的伤害。小眠,你不会理解……我现在的心里到底有多懊悔,懊悔自己没能及时的跟她说一句,我已经原谅你了。”
“我也恨自己的口是心非……我明明,明明早已经不记恨她了,甚至是有点想要原谅她的,可我到底在犹豫什么?我为什么就不能放下所谓的架子,去主动的给她一些温暖呢?我一直都很听爷爷的话,却唯独在她的这件事上,我没有听,而最后,我也确实……悔不当初。”
席夜霖是躲在鹿小眠的怀里说完这番话的,此刻的他真的就像是一个孤立无援的孩子一般。
鹿小眠感受到了来自他身体的寒冷跟颤抖,她也能明白他此刻绝望而崩溃的心境。
她抬起眼眸,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将自己的眼泪憋了回去:“阿姨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我想,她并不是永远的离开了,只是去了一个快乐的世界。在那里,她一定还能看得到我们,所以我们得笑给她看啊,我们得将生活过好了给她看啊……”
“明天就是阿姨的葬礼了,你不吃饱一点,怎么有力气去送她最后一程呢?下去吃饭吧,明天我陪你一块儿去送阿姨。”鹿小眠轻轻的安抚似的拍打着席夜霖的后背。
鹿小眠的这一番话的确是奏效了,席夜霖从鹿小眠的怀里探出头来,像是孩子一般问她:“你不会离开我的吧?”
鹿小眠伸出手,勾起唇角,在他的脸颊上轻轻一捏:“你之前不都说,我嫁给你就跟捡到宝了一样,你之前说这话的可是自信满满的,怎么,现在怕我丢下你这个宝一个人跑掉啊?”
席夜霖露出了这么多天以来的第一抹笑容:“是吗?我还跟你说过这样的话?”
“你跟我说过的各种各样的话,那可多了去了!不过,现在不是陪你回忆这些话的时候,是带你去吃饭的时候!顺道我可以把我的答案告诉你,只要你不将我推走,我肯定不会离开你。”鹿小眠在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表情是异常认真跟严肃的。
席夜霖扬了扬眉,调侃道:“我一推,你就走啊?”
鹿小眠似乎是很认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然后突然耍赖一般的朝他笑了笑:“不,即便你推我走,我也赖着不走了!再说了,我这肚子里还怀着你的亲生骨肉,我一个怀孕的女人,能跑哪里去?”
“走吧,你这个孕妇是不能饿肚子的。我在这个房间里待了这么多天,也该出去透透气了。”席夜霖主动揽过鹿小眠的肩膀,然后站起身来,两个人手拉着手一块儿往楼下走去。
老刘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真的是感动的快老泪纵横了。
“先生,您总算愿意走出房门了,这些天,咱们也都跟着担心坏了。”老刘说罢便赶紧转头吩咐厨房内正在忙活的厨师:“快把做好的饭菜端出来!少奶奶跟先生要用餐了!”
“怎么我走出房间,搞得跟普天同庆一样?”席夜霖这才意识到,他这些天的表现,是真的惹得大家为他担心了。
的确,他是该将这份悲伤藏起来的,而且逝者已矣,他能做的,是好好活着,让远在另一个世界的她,不再担心他。
“你这才意识到,你犯了一个多么严重的错误啊?你真的是让咱们都为你操碎了心。你看看,就连老刘都为了你消瘦了好几斤。”
老刘这会儿已经带着女佣端了饭菜放到桌面上,他对席夜霖笑了笑:“很久以前就在席家了,对待先生您,我也就跟自己的孩子一般,看到您绝食,我真的是有点难受。对了,有件事儿没告诉您……”
刘管家在说到这里的时候,便往鹿小眠的方向瞟了一眼。
鹿小眠马上猜到刘管家要说什么,于是她马上朝刘管家疯狂的使眼色:“老刘!”
“这两天端上去给您吃的饭菜,都是少奶奶亲自下厨做的。而且她最近孕吐反应特别强烈,闻到油烟味就有点难受。所以做这么几顿饭,对于她来说,可不容易。但她说,如果你愿意吃一口,她也觉得自己吐得值得了。”老刘还是将鹿小眠为席夜霖所做的失去说出口了。
“老刘,你可真是藏不住秘密……”鹿小眠被老刘说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她甚至都不太敢去看席夜霖。
席夜霖看向老刘:“你怎么不早说?你要早说,我肯定全部吃掉……”
老刘讪讪的笑了笑:“说实话,看着您这两天那阴郁的模样,我真的一句话都不敢跟您说……”
“好了,我知道了。”席夜霖对老刘点了点头,随后将深沉的目光落在了脸红得跟番茄似的陆小曼的身上。
鹿小眠是一个做好事不喜欢留名的人,她如果想要为席夜霖做点什么,她一定是默默的为他做,而不会大张旗鼓的四处宣告,我鹿小眠对你到底有多好有多贴心!
“过来。”
鹿小眠摇了摇头,突然变得有点局促:“我坐在这里吃,挺好的。”
“我让你过来……喂我吃。”席夜霖厚颜无耻的这样说道。
鹿小眠顿时瞪大了双目,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什么?我喂你吃?席夜霖……你……你怎么不去上树呢?我一个孕妇,还得喂你吃饭?”
“你的肚子也才一个月那么大,又没有行动不便,为什么不能喂我吃饭?再说了,怀孕是你用肚子,又不是双手,这不影响喂我吃饭吧?”席夜霖继续发挥他厚颜无耻的本事。
他厚颜无耻的程度,真的是越来越让鹿小眠刮目相看了。
但鹿小眠最后还是妥协了,乖乖的挪到了他的身侧,闷声问道:“你想吃哪道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