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墨将答案告诉给了席夜霖,席夜霖又对着电话说了几句话,然后将电话给挂断了。
鹿小眠在他挂断了电话之后,便马上问道:“他受伤了?到底哪里受了伤?郭秀兰当时的话说得不清不楚的,我也没听清楚……”
“双目。”席夜霖言简意赅的回答道。
鹿小眠有那么一瞬间是说不出话的,双目对于一个要操作电脑的人来说,是多么重要的啊……
倘若连电脑上的那些代码都看不见,他又该如何继续自己的这份工作?
且不说工作的事情,眼睛对于一个人的重要性早已经渗透到生活中的方方面面……
“怎么会受伤的呢……他……”鹿小眠对于鹿小航出国的事情完全不知。
可即便她知道,估计也拦不住鹿小航坚持要出国的决心,因为让他在意的蒋桐生死不明。
“我已经打听到他所在的医院了,但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过去。我先带你回家休养,等明天找时间带你过去看望他。木已成舟,咱们谁都改变不了当前的事实。”席夜霖抬起手,有点笨的将鹿小眠的脑袋按进了自己的胸口处。
与此同时,在鹿小航所在的那家医院的病房内,这已经是蒋桐第三次过来探望鹿小航了。
但今天,她总算是如愿以偿见到鹿小航了,因为郭秀兰不在,鹿振生估计也正好去办什么事了,蒋桐很顺利的便进了鹿小航的病房。
昨天的时候,鹿小航叮嘱郭秀兰,千万不能让她进入病房,所以她根本没办法见到鹿小航。
听到病房的门被人推开的声音,鹿小航的眉头微微一皱:“妈?”
蒋桐将房间的门关上,手里端着温热的午餐,她缓缓的走到鹿小航的床沿边上。
鹿小航只听到了脚步声,却未曾听到任何的应答声,他的心里已经隐约猜到了来者是谁:“蒋桐?”
“没想到即便你看不见,也还是这么的聪明,怪不得席夜霖之前一直在我面前夸你聪明,他说你是全公司年龄最小的一个技术员……”蒋桐故意让话题显得轻快一些。
但即便是这样,仍旧无法减轻他们彼此心里的沉重。
鹿小航确定是她过来了,便试图要从床上爬下去:“你过来做什么?我的伤势跟你又没有任何的关系!你赶紧走!走啊!”
“怎么会跟我没有关系!”蒋桐将手里的午餐暂且放到了桌面上,目光灼灼的盯着鹿小航:“你是为了救我,才让自己的双目受了伤,怎么会跟我没关系?”
她看向他的眼神满是心疼,透过他这次的举动,她也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他是喜欢她的,只是不敢喜欢。
“鹿小航,从今往后,就让我来照顾你,好吗?你能为了救我连命都不要,我就敢照顾这样的你一辈子。”蒋桐紧紧的抓着鹿小航的肩膀,似乎并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但鹿小航却非常用力的将她的手给扯开了,他的双目失去了焦距,只能空洞的盯着某个点:“蒋桐!你别自以为是了!你该不会以为我救你是因为喜欢你吧?我告诉你,我不过是因为不想让自己内疚!”
“我知道,包括你会去赛车然后出了车祸,也包括你选择出国散心,这都是因为我之前让你伤了心。既然这是我惹来的麻烦,我就得去解决!这是一个男人的责任心作祟,跟喜欢无关。”鹿小航还真的是为自己找了一个特别冠冕堂皇的理由。
蒋桐站在他的床沿边上,双手无力的垂在身体的两侧:“是吗?跟喜欢无关,你敢冲进满是炸药的绑架现场?你敢不顾一切的跑来救我?鹿小航,别把你自己说得过于伟大!只是出于责任心,没有人可以这么勇敢!”
鹿小航不以为然的别过脸去,露出了一抹淡漠的笑容:“如果你非要自以为是,我也没办法。但我还是要告诉你,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也不需要你的照顾。哪怕从今往后我是一个瞎子,得依靠导盲杖生活,我也可以生活得很好。”
“可如果,我一定要黏着你呢?你拿我也没办法吧?反正,我蒋桐就是欠了你一条命,除非哪一天我能将这条命还给你,否则,你就别想着我会对你不闻不问!”蒋桐的态度也是异常的坚决。
她下定决心的事情,就一定会厚着脸皮去做。
鹿小航说不过蒋桐,就干脆选择保持沉默,他的脸完全阴沉的时候,看着也是有点吓人的,尤其是那张唇,已经抿成了一条直线了。
蒋桐看到他已经不再打算说些什么了,她便拿过了旁边的午餐,舀了一勺汤递到鹿小航的嘴边:“这是我在家熬了两个小时的汤,你喝几口?我第一次给人下厨,估计厨艺一般,你多担待啊。”
鹿小航半天都没有任何的动静,蒋桐正打算将勺子往他的嘴边更贴近一些的时候,没想到鹿小航会直接伸出手将蒋桐手里拿着的保温杯一块儿推翻了。
里面滚烫的汤水有的泼在了蒋桐的手背上,顿时手背上的肉便红了一大片。
但蒋桐强忍着,没让自己发出任何的声音,就只是有点委屈的看着躺在地上的保温杯,跟那从保温杯中流出来的汤水。
“蒋桐,你烦不烦!为什么一定要做这些让人觉得讨厌的事情!”鹿小航第一次用这么大的嗓门说话。
蒋桐甚至都不敢相信,这种伤人跟不耐烦的话语,是从鹿小航的口中说出来的。
她愣在原地,眼眶微微泛了红,这一刻她突然有点庆幸,鹿小航是看不见的。
她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稳住自己的声音,继续没皮没脸的说道:“没关系,从今天开始,我会不停的做着这些让你觉得讨厌的事情,直到你觉得不讨厌了……”
说罢,蒋桐便将保温杯捡了起来,然后大步流星的从鹿小航的病房离开了。
在蒋桐进入鹿小航的病房开始,安墨就守候在病房外面,病房内所发生的一切,他透过病房最上面的那一小块玻璃,都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