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小航一直站在走廊上,直等到蒋桐的背影都已经消失在转弯处了,他也没有挪动自己的视线半分。
就好像……如果他这样痴痴的望着,蒋桐就一定会回到他身边一样。
他真的好希望,后来所发生的那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
好希望蒋桐的母亲并未在他们的婚礼上做出自杀这样的行径,也希望他的母亲并没有因为赌博而险些惹上刑事责任。
若没有发生这些事情,或许他跟蒋桐已经很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吧?
最后还是鹿小宝开门出来的声音,将鹿小航涣散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小航,你到了怎么不按门铃啊?在这儿发什么呆啊?”鹿小宝知道鹿小航今天来看望鹿小眠,他正打算去超市买些好吃的,然后中午煮顿大餐。
“我正要进去。”鹿小航赶紧挤出了一抹笑容,生怕被人看穿了自己的心事。
鹿小宝虽然看得出来,鹿小航的情绪有些不太对劲,但他从来都不是八卦的人,所以他并未多说什么:“那你进去吧,我先去超市。”
“好。”鹿小航对鹿小宝点了点头,然后便推开门进屋去了。
鹿小眠现在什么事儿都做不了,正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呢,经过了这次的事情,她才深刻的意识到,原来右手对于人是这般的重要。
右手无法正常使用之后,她觉得自己真的就像个残废一样。
看到鹿小航来了,她马上笑了笑:“小航,你来了,快坐下吧。”
鹿小航自打跟蒋桐离婚之后,他似乎变了,变得不再活泼也不再幽默,似乎他的快乐一下子就被剥夺了一般。
鹿小航刚坐下,他的目光便被桌面上的一张红色的请柬给吸引住了。
鹿小眠这才意识到自己忘记将这张请柬给收起来了,但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如果她现在强行收起来,反倒有一种欲盖弥彰的意思了。
于是,她便干脆跟鹿小航说了事实:“是这样的,蒋桐今天除了来看望我呢,她还给我送来了请柬……这张请柬是她跟安墨的。”
这样的结果,其实完全在鹿小航的预料之内。
按照蒋桐的父母亲的商人本性,一定会趁着这种时候跟蒋桐提条件的,如果蒋桐不答应,依照他们的手腕,也绝对有办法让郭秀兰再次回到监狱中的。
蒋桐为了保全鹿小航的母亲,一定会答应潘芸的任何条件。
跟安墨结婚,这应该就是潘芸趁机提出来的条件。
可即便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在他看到这张请柬的时候,他也还是被眼前的这抹红给刺痛了双眼。
直到现在,他都还记得他跟蒋桐兴冲冲的去婚庆店选择请柬样本时候的心情,蒋桐特别兴奋的挑选了一堆的请柬,似乎每一款她都很满意。
她当时还说:“让我觉得满意的,其实也不是这些请柬,而是我跟你的名字,将会并列出现在这里面,而且咱们将邀请周边所有的亲朋好友来见证咱们的幸福。”
但现在看来,请柬上不仅可以并列写下他跟蒋桐的名字,也能写下她跟别人的名字。
这个世界,原本就没有什么事情是完全绝对的。
鹿小航没说话,就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唇角还挂着几分淡淡却也略显苦涩的笑意。
“小航……我知道你的心里一定不太好受的,有的时候想想,我真的会觉得命运挺爱跟你还有蒋桐开玩笑的。你们明明相爱,最后要面对的却是这样的一个结局……小航,你想过再为自己争取一次吗?”鹿小眠是怕鹿小航跟蒋桐,在将来都会后悔。
鹿小航却非常坚决的摇了摇头:“没有必要了。姐,我为什么会做出这样残忍并且坚决的决定,你不也知道原因吗?而且我也知道,你一定是能理解我的。”
“你现在总是有意无意的跟席夜霖保持距离,不向他袒露自己的真实心意,不就是怕自己再给他的生活带去惊涛骇浪吗?对于我来说,也是一样的啊……我在目睹了她母亲在婚礼上所做的那一件事之后……我突然觉得,自己也许真的该放手了。”
“爱一个人,不该是给这个人带去伤害。”
鹿小眠没想到鹿小航会将话题牵扯到自己的身上,她稍显尴尬的看了鹿小航一眼:“怎么说到我身上来了?”
“我听说……这次是席夜霖舍命救了你?”鹿小航没回答鹿小眠的问题,而是突然这样发问。
鹿小眠垂下眼眸,眼底的情绪也随之变得复杂起来:“嗯,是他救了我。”
“关于你们之间的所有记忆,他都已经忘了。不过……有些东西大概是真的会被嵌入骨髓的吧?比如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的喜欢。”
所以哪怕席夜霖丢失了记忆,哪怕所有的事情都需要重来一次,席夜霖还是会跟两年前一样,情不自禁的就对鹿小眠动了心。
鹿小眠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忍不住垂下了眼眸,她能感觉得到,席夜霖对她是真的好。
可是她该对他的这份好作出回应吗?
她还活在过去的阴影里,不敢走出来。
她是真的已经将自己当作了席夜霖生命中的灾星,所以如果她跟他在一起只会给他带去伤害,那么她宁愿……一直冷漠得装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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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桐在回到了蒋家之后,恰好看到了坐在客厅陪她的父母亲聊天的安墨。
蒋斯成跟潘芸果然是比较喜欢安墨的,所以他们在面对安墨的时候,总是满脸堆着笑容,然而在面对鹿小航的时候,却恨不得将所有负面的情绪都摆在脸上。
“你去哪儿了?你忘记你跟安墨今天还得去挑选婚纱还有结婚场地的吗?”蒋斯成笑着提醒道,心情似乎格外的好。
“不好意思啊,我因为一点私事,稍微耽误了点时间。”蒋桐一直都拿安墨当哥哥,现在两个人突然要结婚,她真的有些不习惯,甚至已经忘记曾经的自己在安墨的面前,是一副怎样的姿态了。
现在的她,反正是显得很拘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