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真的是她的伤口有点深的缘故,她注意到,席夜霖在帮她处理伤口的时候,手竟然有点微微的颤抖,大概是怕弄疼了她吧?
席夜霖什么都没说,就只是认真的盯着她的伤口,小心翼翼的帮她涂抹伤口,一边涂抹,还一边对着她的伤口吹气,那动作真的很温柔。
鹿小眠的心口一阵酸涩:“夜霖,对不起,我不该让你一次次的为我担心的。我发觉你把我娶回来,真的就跟娶了一个麻烦回来是一样的。”
“我没觉得你是麻烦。”席夜霖非常言简意赅的做出了回应。
鹿小眠抿了抿唇,针对刚才的事情做了解释:“我原本是想给你削个苹果的,但我又忘记……自己的左手还不太灵活。右手现在又没什么感知能力,所以一不小心……就连刀子都没能拿稳。”
“还好伤口不算太深。我如果想吃水果,我自己会削。再说了,我也不舍得让你为我做这些事情。”席夜霖在帮她将伤口处理好了之后,一边收拾着纱布,棉签那些东西,一边这样说道。
“可我也想着为你做点什么,虽然我能为你做的事情,从来都是这样微不足道的。但现在……”鹿小眠看了一眼自己包扎过后,略显厚重的手指头:“我竟然连这种微不足道的事情都做不了了。”
听着鹿小眠这样的说话口吻,席夜霖不禁又想到了刚才在酒窖内,安墨对他说的话。
安墨说,这事儿必须得处理好,不然如果一直有事情压在一个人的心里,是很容易形成抑郁症的。
席夜霖突然觉得,鹿小眠现在所说的这种话,实在有点……消极。
不禁让他联想到了抑郁症这三个字。
于是他便马上将医药箱放到了一旁,然后坐在了鹿小眠的身旁:“如果我答应,让你去参加乔薇的葬礼,你会不会高兴一点?”
鹿小眠有点意外地看着席夜霖,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只要你别再让自己这样心不在焉的,几天后,我会亲自陪你去参加乔薇的葬礼的。”席夜霖满目认真的看着她。
原本席夜霖真的打算听安墨跟徐诺寒的建议,先安抚住鹿小眠的情绪,先欺骗她,他会让她去乔薇的葬礼,但到了葬礼那天,再想办法拦住她。
不过他现在,改变主意了,他不能让她的心里留下任何的疙瘩,他作为他的丈夫,有义务陪着她去闯这些未知的刀山火海。
“不管刀山火海,我都会陪你去的。”席夜霖对她露出了一抹笑容。
鹿小眠已经不知道在这种时候,自己该说些什么了,似乎不管说什么,都显得有点多余。
她就只是伸出手抱住了席夜霖,他果然还是懂她的。
“谢谢你,夜霖……”鹿小眠躲在他的怀里,踏实的闭上了眼睛。
一直卡在喉咙,弄得她很难受的一桩心事,现在好像终于能暂且放下了。
两天后。
陆长铭正坐在办公室处理一些积压的文件的时候,两个身着西装的男人,突然闯进了陆长铭的办公室,而跟在这两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背后的人,是陆旭泽。
阿四看到他们以这种无礼的方式直接闯入,他便直接表达了自己的不满:“这里是陆董的办公室,没有经过陆董的同意,你们怎么能擅自闯入!”
陆旭泽倒好像已经将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地盘一般,他直接走到旁侧的沙发上坐下了,双腿交叠,坐姿优雅而又高高在上。
陆长铭能够清楚地感受到,来者不善。
但他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慌乱,反倒非常懂事的对阿四说道:“他也算是我的大哥,他特意来看我,我总不能将他拒之门外。你去帮我大哥泡杯最好的茶水来。”
阿四一向不待见陆旭泽,总觉得这个人好像永远都高高在上的,像他这样出身卑微的人,心底深处对陆旭泽这样成功的人是有点抵触的。
他看了陆旭泽一眼,然后就出去帮陆旭泽泡茶了。
陆长铭放下手里的文件,起身走到了陆旭泽的斜对面坐下了,嘴角仍旧带着淡淡的笑容:“大哥,你来我这里……没必要这么大的阵仗吧?你带来的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陆旭泽调整了一个坐姿,然后将这间办公室环顾了一圈:“这间办公室,坐得还算舒服吗?”
陆长铭警惕的敛了敛眼中的情绪:“高处不胜寒,我只能这么说。”
“我是觉得……你最近经历的事情有些太多了,大概已经没办法胜任这个位置了。而且你既然觉得高处不胜寒,不如我帮你一把?让你从这高处上下来?”陆旭泽说这话的时候,唇角一直噙着笑意,但笑意却不曾抵达眼底。
陆长铭一下子就听出了陆旭泽的敌意,他将身体向后靠去,尽量不让自己乱了阵脚:“大哥的好意我就心领了,但既然这是父亲亲手交给我的,我自然会尽我所能将公司打理好的。这一点,就不劳大哥你操心了。”
“父亲亲手交给你的?你确定……你当初的那份遗嘱是具有法律效力的吗?”陆旭泽点燃了一根烟,然后对着陆长铭的方向缓缓的吐出了一口烟雾。
陆长铭原本在这件事上就一直都有点心虚,现在陆旭泽旧事重提,不禁让他觉得危机四伏。
“大哥,你今天来这里,难不成是来无理取闹的吗?我的那份遗嘱,上面有父亲的指纹,是他亲手按下的。你说这份遗嘱,到底有没有法律效力?”陆长铭反问道。
“可当你向大众展现这份遗嘱的时候,父亲已经处在一个不理智的状态。也就是说,这份遗嘱究竟是他自愿签下的,还是被人哄骗着签下的,根本就无从辩驳。”烟雾绕着陆旭泽的指尖一点点的缭绕开来,让人有些看不清他此刻的情绪。
但陆长铭却能很清楚的感受到,来自陆旭泽的那份……咄咄逼人。
“所以……你这是打算来找我旧事重提了?”陆长铭的身体微微向前倾去,目光毫无温度的落在陆旭泽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