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她似乎走近了一个屋子,她能够感受得到自己脚底下所踩着的应该是木质的地板。
她立在原地,脸上的眼罩给沈柏阳给摘了下来。
大概是戴了两个小时的眼罩的缘故,冷不丁的接触到光亮,她的眼眸还稍稍有些不太适应,导致她的眼眸眯了好一会儿,然后才能睁得起来。
她将这个空荡荡的一楼环顾了一圈,真的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唯一能看到的,就是守在各个出口的面无表情的保镖。
“从这个门下去,就能看到你的女儿了。”沈柏阳的目光看向了旁边的一扇铁门。
鹿小眠没说话,而是缓缓的侧过身去,看向了那扇铁门,她只觉得自己的手指开始一点点的轻颤起来,她一步步的挪动自己略显沉重的步伐,一点点的靠近这扇门。
她的心在抽痛,同时也在一点点的默念着:“洋洋……妈妈来看你了。这么多年了,你过得还好吗?妈妈终于快要看到你了。”
她原本以为自己会迫不及待的冲到洋洋面前的,然而真的到了这一刻,她才发觉自己的脚步变得有多沉重。
就连推开眼前的这扇门,似乎也耗费了她不少的力气,地下室内就只开了一盏暖黄色的灯,而且地下室内泛着一股潮湿的气味,让人忍不住就皱起了眉头。
她的女儿,在这样不见天日的环境里,生活了五年!
不管是在国外的时候,还是回到了国内,洋洋都被沈柏阳控制着,而且都是住在这种潮湿阴暗的地下室。
也难怪,洋洋的体质会那般的虚弱。
她沿着楼梯一步步的往下走去,她注意到在最旁边有一张不大的木床,借着光亮,她能看到躺在床上的洋洋。
而且她也清晰的看到了绑在洋洋的脚踝跟手腕上的铁链,那一瞬间,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撕成了许多片!
洋洋不过是一个孩子,为什么沈柏阳要这么残忍的对待她呢!
为什么要用铁链这种东西控制住洋洋呢?
鹿小眠突然加快了脚步,朝洋洋飞奔而去,然后在洋洋的床边上蹲下了,由于情绪激动的缘故,她的胸腔正在剧烈的起伏着,眼眶也在一瞬间泛了红。
“洋洋……我的洋洋……”她的声音带着颤音,眼泪犹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潸然落下。
她的手举在半空中,她好想要触碰一下洋洋的脸颊,可是洋洋似乎被她吓到了,整个人不停的向后退去。
跟外界隔绝了五年的洋洋,她还不会说话,就只会用一种惶恐而无辜的眼神看着鹿小眠,那眼神里还夹杂着哀求,就好像在说:“你不要伤害我,我会听话的……我一定会听话的。”
鹿小眠抬起手,想将自己的泪水擦拭干净,可是她却发现,早已经泪流满面了,而且她根本就控制不住这突如其来的泪水。
“你不要害怕,我是妈妈啊……洋洋,对不起……我真的是一个很失败的母亲!五年了……我生下你五年了,却第一次见到你。”鹿小眠轻轻的捧住了洋洋的脸颊。
心口情绪万千,鹿小眠只觉得这种复杂的情绪犹如滔滔江水一般袭来。
弄得她的心口一阵窒息。
洋洋应该是察觉到她不会伤害自己,所以看向鹿小眠的眼神中多了几分的松懈,不过被囚禁久了,洋洋看人的眼神中就是会带着几分的怯弱跟害怕。
“洋洋,你知道我是妈妈吗?你的心里一定在想,是谁将你带到了这个世界上,却又将你丢在这儿不管不顾的吧?真的很抱歉……我没能保护得了你。从你出生到现在,已经过去五年了……我却第一次这样真实的触碰到你。”鹿小眠的指尖在轻轻发颤。
平时,虽然偶尔沈柏阳会让她从手机里看到洋洋,可那种感觉都是不够真实的。
鹿小眠垂眸,看到了洋洋手腕上的红痕,她的心猛地一紧,她抓过洋洋的手腕,满目的心疼。
这些红痕,就像是烙印在她的心口一般,她知道都是洋洋手腕上的这些铁链导致的。
这么粗的铁链,长期捆绑在一个小女孩儿瘦小的胳膊上,换作是谁,估计都会承受不住的吧?
“疼吗?”鹿小眠轻轻的抚摸着那红痕,声音抑制不住的哽咽了。
洋洋不明所以的看着她,估计并不知道鹿小眠于她而言究竟是谁,她也听不懂鹿小眠在跟自己说什么。
洋洋越是这样,鹿小眠的心里头就越是自责跟难受。
她觉得如果自己再不将洋洋从这里救出来,洋洋的一生都会被毁在这里的。
“你放心,妈妈一定会尽快带你离开这里的。这里并不是你的家,等以后……咱们一定会很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妈妈为了你,也会很坚强的。”鹿小眠逼着自己不再去看洋洋手腕上的红痕。
“我知道这里的生活一定很不好过……”鹿小眠看了这四周阴暗潮湿的环境,真的就跟古代的监牢一般。
“不过真的不会太久的……妈妈不管需要为此付出怎样的代价,妈妈都会将你安全的带离这里。你相信妈妈吗?你愿意再给妈妈一次保护你的机会吗?”鹿小眠将洋洋柔软的小手抓了起来,然后贴在了她的脸上。
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洋洋的年龄虽然还很小,但她精致的五官已经展露出来了。
她的眉眼特别的像席夜霖,所以透着一股深邃又立体的感觉,皮肤白皙,而那双眼睛更是水亮无比,仿佛看一眼,就能让人的一颗坚硬的心瞬间变得柔软。
当鹿小眠在地下室内跟洋洋说话的时候,沈柏阳就站在空旷的客厅内抽烟。
而这个时候,二楼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因为是木质的地板,也因此有人在楼上走动的时候,楼下可以特别清楚的听到声音。
沈柏阳不用细想都知道,从楼上走下来的人是谁。
他并未回头去看,而是继续站在窗口抽着烟,他吐出来的烟雾被迎面而来的风直接给吹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