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家具厂。
齐红星搂着鲁师傅的胳膊撒娇,“师父,您就陪我一起去吧!”
鲁师傅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那是你大伯娘,你自己去接,名正言顺。况且这也是阿衍交代的事情,好好照办就行。”
“厂子里这么多人,我又不会开车,和你那大伯娘八竿子打不着,特意跟着你去接算怎么回事?”
“我可不去!”
齐红星眼珠子一转,架起鲁师傅半拖半拽就往外面走。
“我不管,我看着大伯娘就紧张,师父您必须跟我一块去接,有您在我心里踏实。”
“如今,我只剩下你们两位长辈了。”
鲁师傅脸都涨红了,“胡闹!你非拽我去做什么?我不想去!”
到最后,鲁师傅也只能身不由己地被塞进了副驾驶位。
齐红星驱车,一路疾驰。
“你开这么快做什么?人又不会跑!”鲁师傅紧紧抓住头顶的扶手,一脸紧张。
然而仔细一看,旁边的齐红星比他更紧张。
“快么?我觉得不是很快呀……”
原本近一个小时的车程,齐红星只用了半小时就赶到了。
就在他准备开进洋房小区时,忽然发现另一辆越野车匆忙蹿了出来,两辆车擦身而过,差点发生剐蹭。
“卧槽!开车不长眼呀!”齐红星暴口而出。
鲁师傅也是吓一跳,微眯着眼道:“刚看着那开车的人有些眼熟,怎么那么像夏小天呢?”
“夏小天?”齐红星特意从后视镜中多看了几眼。
“不会吧,夏小天哪来的车?那车也从没见过呀。”
就在这时,小区里面的保安手持电棍气喘吁吁地追了出来。
“快报警!有人被绑架了!”
齐红星心中一跳,有了强烈的不好的预感。
立马开门跳下车,拎起保安的衣领追问道:“绑架?谁被绑架了?”
“就、就是住在8号房的那个大婶,被、被刚刚那辆车上,突然冲下来的人给绑走了!”
“8号楼?”
那不正是赵医生家,也就是他大伯娘住的地方吗?
齐红星将手一松,红着眼角嚷道:“快去报警!”
说完以最快的速度跳上驾驶位。
“师父,您坐稳了!”
齐红星虽然才十九岁,真实驾龄却早已不止十年。
当年在自家的黑省家具厂,人还没有车窗高,就已经偷偷学开车了。
开车技术杠杠的!
倒车、掉头、提速,一气呵成!
不到一分钟,就追上了刚刚的那一辆嫌疑车。
齐红星找准空隙,加油提速,变道超车一看,果然是夏小天!
车上还有好几个人,后座有一名妇人在挣扎,头发凌乱,一时看不清面容。
他对着旁边狂摁喇叭,恶狠狠地道:“夏小天!停车!”
夏小天一看是齐红星,不仅没有停车,反而手忙脚乱地开始提速逃窜,满脸惊慌。
鲁师傅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红星,你稳着开,追上跟着就行,千万别把人逼急了!”
毕竟对面车上还坐着刘淑云,万一发生点什么意外,后悔莫及。
齐红星板着面孔,一脸寒霜。但鲁师傅的话终究是听进去了。
强稳住心神后,他开始慢慢减速,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另一边,赵师兄下课回家,从小区门口保卫处得知刘淑云被人绑走,立即跑回家中,给萧衍打电话。
萧衍接电话的时候,正和陈湖海在办公室内开会。
放下电话后,心思急转。
没有外人知道刘淑云住在哪里。
哪怕是清河县的赵家人,亦或是将人送到广市的徐征。
因此,萧衍很快就锁定了嫌疑人。
“夏小天今天来上班了吗?”
“啊?”陈湖海一时反应不过来。
怎么刚刚还在聊厂子里的事情,一下就跳到了夏小天身上?
“我不知道啊!要不我现在去车间问问看?”
说着,陈湖海就要起身。
谁知萧衍的动作比他还快,“不用了,我自己去!”
萧衍去到车间一问,夏小天果然没在。
“夏小天临时家中有事,昨天下午就回去了!”
车间里,和夏小天住一个宿舍的工友回道。
“回家?”
萧衍快步往办公室走,远远就看见春晓挺着肚子从自己的办公室出来,顿时皱起了眉头。
春晓见他脸色难看,心中顿时一慌,结结巴巴地道:“萧总,那个,刚买了一篮子草莓,我想着您和湖海正在谈事,洗一盘子端进来给你们尝尝鲜。”
萧衍脸色冷硬地道:“不用了,你自己留着吃吧!”
“我问你,夏小天家住在哪里?”
春晓目光躲闪,接着抬手理碎发的工夫,微微偏过头去。
“小天还能住哪里?他不是就住在员工宿舍么。”
萧衍一看她就没有说实话,绕过她直接进了办公室。
茶几上,一大盘堆成小山的鲜艳草莓,娇艳欲滴,可惜萧衍直接无视。
“陈湖海,我问你,知不知道夏小天住在哪里?我现在有急事要找他。”
紧追着萧衍后面跟进来的春晓,疯狂朝陈湖海使眼色。
可惜陈湖海压根就没注意到。
“夏小天?他是不是又无故旷工没来上班?”
“我知道,他就住在南湖边上的棉二生活区。”
“现在也没什么事,你车也没再厂子里,我陪你一块儿去吧!”
萧衍点头,“嗯,也好。”
谁知春晓突然拦在了办公室门口,脸色着急地道:“你们不能去!”
萧衍舌尖轻抵槽牙,目光森然。
陈湖海也皱紧了眉头,望着春晓道:“我知道夏小天是你表弟,已经很给他面子了。”
“萧衍找他有正事,你无故拦着我们做什么?”
“难道你和夏小天两人,背地里做了什么不能见人的事情?”
春晓脸色一白,望着陈湖海的目光中带着失望和隐隐恨意。
“陈湖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千辛万苦,还在上学就替你生孩子,你心里就是这样想我的?”
陈湖海脸色微僵,错开目光,嘴唇讷讷地解释道:“不是我非要这么想你!”
“关键是你那护成宝贝一样的表弟,从来就不干正经事。”
“你知道他打着我的名义,从财务那里预支了明年一整年的工资吗?”
同样是新婚燕尔的老婆,同样都是大学生。
怎么萧衍的老婆,能在厂子危难时刻,想方设法地救急。
而他陈湖海的老婆,只会变着法子,带着各种奇葩亲戚从他这里搞钱?
如今甚至把胃口投到了厂子里!
“明年一整年的工资?”这回轮到春晓不知所措了。
“夏小天不是只透支了今年年底几个月的工资吗?怎么把明年的钱也支走了?”
“财务究竟是怎么管的账?这让我过年回家的时候,怎么和舅舅舅妈交代?”
萧衍目光清冷地扫了春晓一眼,不想再听他们夫妻俩争执这些生活破事。
“你们的家事,等回来再自行处理吧,先去办正事。”
眼看萧衍就要出办公室的门,春晓心中一急,当下双手叉腰将肚子一挺,再一次挡在了门口。
“不许去!我说不许去就不许去!”
春晓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理由,只能现场瞎编。
“夏小天虽是厂子里的员工,可他请假了,就不归厂子里管!”
“你们现在去找他,是侵犯他的隐私权,是违法的!”
陈湖海简直要气笑了,“他喊我一声姐夫,我去他家找他犯法?”
“那他上我家去顺东西的时候,怎么就不犯法呢?”
萧衍退后几步,直接朝外面喊道:“保安!”
办公室这边的热闹,早就吸引了个别工人悄悄围观。
一听萧总喊保安,很快就有人小跑着过去把人找了过来。
“春晓妨碍厂子正常作业,保安先把人请到一边!随后遣回家属区。”
“从今天开始,春晓不准再踏入厂内一步!”
“若是明知故犯,直接报警处理。”
“陈厂长若是再不能好好约束家属,就自己主动辞去厂长一职,改去外地跑业务拓展市场吧!”
萧衍的这番话,不可谓不重。
不仅周边围观的人被镇住了,就来陈湖海也是半天缓不过来。
春晓双眼一眯,差点晕死过去。
幸好旁边瞧热闹的厨房大妈,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扶住。
“陈湖海,你走不走?耽误了正事,咱们两个得从头去卖小板凳还债!”
陈湖海瞬间惊醒。
这几年来,他还是头一次见萧衍说这么严重的话,当即吩咐道:“婶子,麻烦您先帮我把春晓送回家,照顾一下。”
“我和萧总有急事,要出去一趟。”
厨房大妈瞬间包揽过来,“没问题,陈厂长,你们忙正事要紧!”
“放心,婶子生养过八个孩子,照顾孕妇最是有经验!”
陈湖海点点头,跟着萧衍头也不回的走了。
春晓虚弱地靠在厨房大妈的怀里,看着自己老公逐渐远去的背影,这一下彻底晕了过去。
昏迷前的最后一丝意识,还在祈祷。
“但愿夏小天将事情办漂亮些,千万别让他们抓住把柄!”
然而,事与愿违!
陈湖海开着车,载着萧衍直奔夏小天的住处。
敲了半天门,里面没有半点响动,连人影都没有。
还是对面的邻居受不了了,开门正要爆粗口。
一见萧衍和陈湖海气质不凡,生生忍了下去,客客气气地道:“别敲了,夏小天不在家。”
陈湖海一见有邻居出来,立马笑着掏出口袋里的好烟,抛出一根,友好的递了上去。
“我是小天的姐夫,找他有点事情,你今天看到他了吗?”
邻居一见陈湖海这么会来事,派的烟更是平时从来舍不得买的好烟,态度越发和缓。
接过烟后笑着道:“看见了。夏小天一个多小时前,和几个好兄弟开着车走了。”
“听他们聊天,好像是去接他那个有神经病的妈妈,回这里来住。”
“也不知道去哪里接,远不远?想来今天肯定是会回来的。”
邻居说完后,还主动邀请两个人进屋做客,“要不,先来我家等一等,喝杯热茶?”
萧衍摇摇头,陈湖海便果断地笑着拒绝了。
两人下楼,往停车场方向走。
陈湖海一脸不解地问道:“萧衍,夏小天究竟是犯什么事了,你怎么这么着急找他?”
萧衍停下脚步,回头淡淡看了陈湖海一眼。
“这件事情,你不知道更好。”
陈湖海轻笑出声。
“你扯呢!你看春晓今天的反应,夏小天做的事情,指定和她脱不了关系!”
“就算你现在不说,我迟早也会知道。倒不如尽早告诉我,让我心中有数。”
萧衍见他这么说,也就敞开了。
“夏小天被王家收买了。”
“他是你亲戚,夏小天的妈妈究竟有没有精神病,你应该比我清楚吧?”
陈湖海面色凝重地摇摇头,“那是自然,春晓的舅妈身体好的很,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
否则也不会想尽各种方法朝他施压,硬是将夏小天安排进了厂子里。
萧衍双手抱胸靠在车上,眼睛微眯眺望着小区正门口。
“刚刚开会的时候,我接到了赵医生的电话,有几个年轻人,强行将刘淑云绑走了。”
“本来我已经安排好,让齐红星今日去将她接回厂子里住,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陈湖海脸色一白,还是有些不愿意相信,咽了咽口水道:“萧衍,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说到底,夏小天连二十岁都没满,还是个孩子。”
“勾结王家,绑架刘淑云这样的事情,应该不会是他干的吧?”
萧衍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是与不是,等一会儿人回来便知。”
两人站在原地,再无言语。
直到听到汽车轰鸣声,由远及近,直接停在了小区门口。
从驾驶位上下来的,果然是夏小天。
只不过在他之后,车上陆续又下来了三个痞样少年。
人都下来后,夏小天转身又用钥匙将车锁死。
四人站成一排,手里各拿着一根伸缩棍,气势汹汹地盯着汽车后面。
萧衍放下双手起身,“走,过去看看。”
看着那几个拿棍子的少年,只觉得手心痒得很。
心中只有三个字:欠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