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虚海,缥缈广袤。
云书并未远离辛界,只是在虚海当中凌空而立,眺望远方的漆黑。
在这里漂浮久了,若是没有一界又一界作为参照物,甚至会迷失自己,上下不分。
好在云书也仅仅只是站立原地,慢慢调养生息而已。
这一次战斗,云书至少损失七百多年的寿命,其中,还未算上消耗的大量荧光种子所夹带的岁月之力。
光是最后施展的直攻精神的荡意剧毒,就是云书使用一百八十年寿命所兑换出来的珍惜草药所炼制。
这一战,最为让云书感触深刻的是这绿衣姑娘竟然这般强大,要知道,这不过是羊南雨的一名贴身侍卫而已,一名下人就有这等强悍的手段,那这辛界得多强大?
而在这时,云书感受到了身后一阵气机波动。猛然回头,惊讶发现,就在身后一丈外的区域,有一名灰袍年轻人脚踏虚空站立。
他望着云书,咧嘴嘿嘿一笑,显得没心没肺。
云书不由微微皱眉的说道:“西晴兄的隐匿手段果真了得,靠近一丈范围以后我才得以有所感应。”
那灰袍人又是咧嘴笑,摆了摆手,又住了抓自己的裆部,最后又扣了扣鼻子,这才慵懒的开口:“被人追的烦了,总得搞出一套躲避他人追击的手段,不然肯定头都要被烦裂了。”
云书知道这杳音门的宗主会被不少人所追杀,因此才临时起意,让这西晴继续当这宗主,而他,只是想利用杳音门而已,又何必亲自当宗主呢?
他见云书没有回应,耸了耸肩,又上前几步,这才说道:“你让我做的事情,我搞定了,那些个东西全都散布到了各个蛮荒界的江水当中。”
云书背对与他,简单的说了一句:“多谢!”
他本是打定主意这般冷冰冰直到西晴离开,好让自己安静的思考。
谁料西晴的下一句话让云书又一次回头了。
只听西晴抓了抓自己的灰袍衣物说道:“你也是个狠角色,竟连愚姑都杀得,要知道,这老妖婆曾在深渊之主的手中逃出生天。”
“愚姑?”云书露出诧异的表情,反倒是将西晴看的一愣一愣的。
他傻傻的问了一句:“你不知道你杀了愚姑?”
云书少有的抓抓头,又摇摇头说:“不知道。”
“我的小祖宗哟,你……”西晴无奈,将这愚姑曾经的过往说了个大概。
原来这愚姑生前极为嚣张,并且心狠手辣,朋友少之又少,却是不知为何,总喜欢往深渊而去。她的本事自然不俗,杀戮深渊的诸多高手也是信手拈来,直到她遇到了深渊之主,这才算是踢到铁板了。
“你的意思是说,我杀的那绿衣,是愚姑?”
“这些年来她隐藏极深,就连杳音门都不得知晓她的下落,不过这一次大战,老子可是看在眼里的,她以风为仆与你纠缠,打死我也不信这手段是那绿衣女娃的本事,最有可能的是,那愚姑恐怕就附身在了绿衣女娃的体内。”
云书这一次是终于想通了,原来并非辛界有多强,而是这一次刚好遇到了个棘手的愚姑而已。而他也肯定,虽愚姑是附身于小妹体内与他战斗,但最后一击是直攻精神的,再看黑灯老人的动作,这愚姑显然是活不成了,最有可能的是,在与深渊之主的战斗当中,愚姑本就是重伤之躯了,能活到现在,定是用了某种特别的方法而已。
“可还有什么消息?”
“有有有……”西晴大大咧咧,伸了个懒腰,继续说道:“你扇子里藏了那姑娘的事情,其实早就被黑灯老怪看在眼里了,哎,你我都以为躲避开了一界之意识的探查,实际上,什么时候被他看了个精光都不知道。”
听闻此言,云书再无法保持镇定,甚至有些动容。
“此话当真?”云书所不解的是,这黑灯老人竟还对他以礼相待,未曾让他归还孙女羊南雨。
“是的,他那没用的儿子说漏了嘴,自以为四周无人,便没有人知道,但实际上我就在地底看着呢,所以我也就听到了这消息。这一界之意志扫荡而来,第一次我们躲避开来,第二次不知何时悄悄追随过来,你定是没有发觉了,被他听去了什么不知道,但他那孙女在你这儿,他是知晓的了。”
见云书陷入沉默,这西晴嘿嘿一笑:“你真有可藏人的扇子?给我看看呗?”
云书没有理会他:“他明知孙女在我手中,可却没有向我要人,难道是……”
“是了是了,他想卖个破绽给你。好让你与他合作,我想,你击杀愚姑的事情他也看在眼里,因此,断定你的气运不简单,所以,嘿嘿,想蹭蹭运气。”
云书揉了揉有些疼痛的太阳穴,说出了心中极为深切的感受:“虚海,果真是尔虞我诈的世界,稍不注意,尸骨无存。”
“所以老子才整日东躲西藏的。”
“让我修养一段时间吧,接下来,我会与黑灯老人谈条件的。”
西晴笑着准备离去,可走出几步之后又是忽然回过头来,盯着云书咬着指甲一阵的观望。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那个,说起来你的气运还真是有些不错的,刚好有鹿家与北熊家族的两个后生子弟在辛界游玩,不过他们的身份并非多么的尊贵,想想,这消息对你也算是可有可无了,所以……”
“你说什么?”云书的眼神突然亮了起来:“这两个家族的后生,刚好在辛界?”
见云书如此激动,西晴感觉有些莫名其妙:“是啊,这两个家族的后生门人也不少,刚好有两个结为朋友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而这两人又刚好游玩走到这辛界,也并非什么值得惊讶的。”
云书听闻此言,却是呵呵的笑了。
他本还在想,该如何渗透这虚海的两个世界,如今,却是有了方法。
“走吧,我们去看看。”
“你真的要去看?”
云书脸色一沉:“速速带路。”
“好好好,老子真是欠你的!”说罢,西晴带路而行,云书便紧随其后,再入辛界。
另一边,黑灯宗内。
一个身影狠狠踏击地面,直是震碎了这洁白无瑕的白**砖。
那个身影,脸上带伤,虽是伤口愈合,但淤青依在,他一脸的愤慨,似乎有不服气,只是强行压抑住自己的怒火不敢多言。
此处偌大,唯有两人尔。
除了这带伤的男子以外,还有一名老者。
老者站立笔直,皱眉望向那不成器的儿子,叹息一声恨铁不成钢道:“四尊,现在你可知道为父为何要教训你了?”
然而羊四尊这一次像是铁了心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倔强的冷哼一声:“不知。”
老者也没了当时的气焰,那一日因为气愤当场打了这儿子,心里其实也不好受。
他缓缓说道:“我知南雨被云书多挟持走,但却并未戳穿,一些愚钝之人都想清楚了原因,你竟是还在这里满脸的疑问,你说为父如何能不生气?”
“可父亲,你平日里最疼爱的就是南雨啊,这一次南雨被这男子带走,你却一点都不生气,还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父亲,这……这……南雨可是你的孙女啊!”
黑灯老人的脾气再好,也经不住自己的儿子几次三番的犯傻,不由怒喝一声,双眸绽放出两点星火,足够让羊四尊心惊胆颤,退后数十步,再不敢多言。
“你听好了,四尊,此事以为父为主,你只要别出去乱说便可,父亲保证南雨平安归来,现在,下去吧。”
“父亲,我……”
“给,我,滚!!!”黑灯老人气机难平,直到大厅之内羊四尊关门而去,这才平缓了些许。
黑灯老人如何不知道云书掳走了羊南雨,只是,他会询问自己,为何要在乎呢?这么多年对这个没用的孙女百般疼爱,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卖他人一个看似致命的破绽吗?
老人冷笑,转身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