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夷大将军的心神震了震,没想到她一个女子,竟有如此大的胸襟。
若是他得知她的粮草不足,会如她一样,不借此机会散布扰乱军心?
她这是不仅仅自信自家的兵法,更是胸怀如此。
不是每一位将军都能如此的。
“矜皇后实乃得人敬佩,能和矜皇后交战,也实乃我之荣幸。”
“大将军的夸赞,这是想投降?”
矜桑鹿手上的刀依旧凶猛,刀刀朝着他的命脉去,明显见他的力气不足,便迅速加快了刀速。
入耳的呼吸声都加重了:“在战场上,本将军唯有战死,没有投降之说。”
“将军气节,本宫也佩服。”
大将军听着,见矜桑鹿的刀法轻快猛速,知道自己的力气快不足,立即避让防守为主。
还很是敬佩她一个女子,竟可以把刀使得这般轻快。
强壮的男子都少有能做到的,这不仅仅是天赋,还有勤练。
当真是好生厉害的女子。
“嘶——”
矜桑鹿的大刀划破了他的肩膀,血珠飞溅,顺势砍向他的脖子,却见他用剑抵挡。
蛮力将她推开,力气的差距,还是被逼退半步,就见他的剑朝着她的脖子刺来。
迅速侧身避开,手上的刀滑过腰间,飞速砍向他的腰部。只听咣当一声伴随着闷疼声,血腥味在两人之间散开。
矜桑鹿看向刺中她肩膀的剑,眉心拧了拧,一脚踢过去,拔出了刀。
他的剑也被迫抽出她的肩膀,身体还往后踉跄。
飞身又是一脚踹在他受伤的腰上,听着他闷哼声,握刀飞快砍去。
见他满头大汗拔剑挡住,缠绕着的血气更重。
“不愧是西夷第一大将,将军的剑法果然蛮横,以力度压制我女子之身。”
“矜皇后赞誉了。”
西夷大将军捂着还在流血的腰,额头冷汗连连,知道这一刀伤得不轻。
手持长剑挡住飞快刺来的刀,她的刀法如此快,再以力量制衡,他也会吃不消。
瞥了一眼她的肩膀,可惜她身着赤色的铠甲,看不清她的伤势。
却见她将刀扔给了手下,抽出了腰间的腰带,不,这是软剑。
“好快的剑。”
“嘶———”
大将军捂着被剑划伤的手臂,步步往后退,让士兵摆出阵法过来掩护。
他还是第一次见她使剑,得先旁观这剑的厉害之处,才能想法子制衡。
却是瞧着变幻多端的剑法,面色沉了沉。她的剑术竟远胜她的刀法。
是了,是听闻矜家以剑法起家扬名。
他的重剑是力量型,到底男女的力量差距大,他能以力量压制她的刀。
可她的剑完全结合女子身形的轻巧,看着轻盈随风一般,杀人却是无形。
好厉害的剑法!
西夷大将军见挡在他身前的士兵不敌,调整好气息,立即拔剑刺去。
却见她手上的剑轻飘飘若丝带,缠绕在他的剑上,猛然间剑光闪耀,剑锋触不及防刺向他的肩膀。
疼痛感席卷,却也忍耐住,另一手拔出了匕首,偷袭她的手臂。
瞧她轻巧地避开,还能将软剑刺过来,伤到他的腿。
再一次明白她这剑术的可怕。
她的刀杀得凶残,是为震气势,让人惧怕。
剑杀得轻巧,是为难缠难防,剑剑皆中,让人一点点感受着死亡的煎熬。
这样一剑剑挨着,迟早血尽而亡。
大将军忍着身上大大小小的剑伤,只觉得身上血流不止,见她摆出的矜家阵法,将他的将士缠住。
一声声惨叫入耳,面色变得难看,也没退让。
“你,这是想血战到底?”
矜桑鹿见场上战局分明,按照他以往的适时退让,该撤兵避让才是。
却是不见他鸣鼓撤兵,这是想拼死一战?
“是。”
大将军抱着视死如归的目光凝视矜桑鹿,用尽力气朝着她刺去,声音喘气加重。
“我们的粮草已经所剩无几,不战死,就是饿死。我不想我的将士凄惨饿死。
那就不负将士之名,战死沙场吧!”
“矜皇后,矜元帅,我们决一死战!”
矜桑鹿的眉心轻拧,见西夷大将军猛地扑过来,摆阵迎上。明显见他的伤势加重,却依旧猛上。
还真是抱着必死的心。
也是对西夷朝堂不报希望了,如此.......
“矜元帅,多谢没散布粮草之事。至今我的将士都不知道朝堂放弃我们。
起码死之前,都是抱着护卫疆土之心而战。”
西夷大将军看向胶着的战场,忽地扯了扯嘴角,尽是凄凉:“将士的肩膀本就扛着疆土百姓,能为之赴死,也是死得其所。”
话落,却是忽地阴冷:“抱歉。”
“什么?”
矜桑鹿防备,给摇旗的将士眼神,示意他们立即退出敌军的战船,别和西夷国将士缠着打。
“矜元帅,输在你的手上,本将军心服口服。”
西夷大将军明显感觉身体在晃悠,要受不住了,知道刚刚受的几剑都伤到命脉。
再不退兵救治,他必死无疑,可他的朝堂没给他留有后路
却还是看向矜桑鹿惭愧道:“矜元帅大义,我却得小人之心。即便战败,也要惨状,我的将士才能留有身后名。”
“你.......”
矜桑鹿瞬间明白他的意思,立即扬声:“崔池砚,凌觅镜,防备他们战船的火药,摆阵后撤!”
“快,退!”
“砰———”
“啊———”
忽地敌军战船火光四射,巨浪混着血腥翻滚,一时之间惨叫声连连。
矜桑鹿也是被突如其来的翻浪晃倒,脑袋有些晕厥,鼻尖尽是火药味,还有浓郁的血腥。
抬眸看去,湖面敌军的战船破损,残尸遍湖,尽是死亡的森冷,面色也冷了冷。
都这么喜欢同归于尽,竟在自己的战船摆满火药,点燃要连着他们一起炸死。
矜桑鹿撑着剑,捂着肩膀,看向自己的战船,见将士们都趴在地上呻吟。
起身看向其他的战船,好几艘都翻倒在湖上,湖水都染得血红,面色变了变,扬声唤着。
“凌觅镜,崔池砚——”
“在,还在......”
凌觅镜和崔池砚的战船也被火药震得险些翻滚入湖,好在千钧一发,他们迅速摆了阵法。
用激起来的海浪挡住了一些火药的威力,不然可难说。
也是没想到敌军竟全部抱着必死的心,点燃了战船的火药。
想以全军覆没的代价,来换取他们的些许伤亡。
这一仗也真是惨烈,敌军连残骸都没有,于他们而言,此战,却也是大获全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