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晏想运着轻功跳下去,奈何这具苍老的身体不允许,她淋着雨一步步下山,一路上都在咳嗽,身体也被雨淋得越发冰凉。
走了许久,森林的火势几近被灭,她也才下山,她来到刚刚两军交战的地方,死伤无数,剩余的小火苗还在燃烧。
鄂庆大队自顾不暇,已经无人清扫战场,兀鸾军还真算是仁至义尽的友军,派了一小队的军队负责清扫战场。
穆清晏也懒得躲着走,反正她现在只不过是个老婆子,她知道兀鸾军基本不会对老弱妇女下手。
“那边有活人!”
果然被眼尖的士兵发现了,几十号士兵将穆清晏团团围住。
“你是何人!?一个老婆子在战场上瞎溜达?要命不要?”
“我是鄂庆的百姓,刚刚逃跑,溜得远了些。”
“怎么证明?”士兵将信将疑,如今是特殊时期,自当要小心些。
女子低眸看了看全身上下,除了手腕上的玉镯,其余还真难证明,可这群兀鸾军哪看得懂是不是鄂庆国之物。
无语...
穆清晏还未说话,带头的士兵就开始打量她。
“等等...”,那士兵绕了一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你这衣裳不是百年前兀鸾国的衣物吗?穿着兀鸾国的衣物,你说你自己是鄂庆人?”
这人这么一说,穆清晏低头看了一眼,还真是!
言令谰死之前穿的是兀鸾国的衣衫。
几把军刀架到女子的脖子上,“说!你到底是何人!?”
女子嘴角一抽,我要是说我是兀鸾国诈尸回来的公主,你们也给信啊!
“我...我原本是兀鸾人,迁移过来鄂庆的。”
“哦...”
女子松了一口气,可谁想到兀鸾士兵下一句:“把她抓起来,留给鄂庆人自己辨认。”
“是!”
一只乌鸦从上方飞过,穆清晏白眼都要翻起来了,她从未‘享受’过如此待遇。
两个士兵抓着她的左右臂,押着她入城,把她关入露天木牢当中,用铁链锁上,转身又去清扫战场。
“唉...这差别。”
两次来鄂庆国的待遇,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若是平常时候,旁边觉得围了不少百姓看热闹,如今...
放眼过去皆是悲伤,那一个个几近半残的士兵和百姓,医官全都派出来了,却还是要排队医治,很多人已经一脚踏入阎王殿了。
整座主城围绕着悲伤的气氛,天空黑压压的,到处都是燃烧过后散发出的黑烟,还有那一阵阵的恶臭味,尸体腐化没人管的味道。
女子纤细的手指搭在木牢边,一而再再而三的叹气,若是换个会治国的皇帝,或许鄂庆国的命运还不至于如此。
只听周围突而传来奶声奶气的哭声。
“爹!爹!你醒醒啊!您留天儿一个人,我要怎么活下去!爹爹...”
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趴在一个男人的身上,小手一直摇晃着那个男人的身体,想将他唤醒。
那个男人身体已经僵硬,应该已经死了。
战争中,最无辜的就是孩子,自小丧父丧母,对他们的心灵也是极大的打击。
那孩子不知哭了多久。
“爹爹...天儿饿了...天儿想吃爹爹做的炒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