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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海洋......烈火......寒冰,在冰雪荒原之中,我们寻觅那一点可怜的光芒。长夜中留下的点点火种,将会成为未来世界重新启动的养料。”

从无边黑暗之中,克莱特听到了宛如女子一般空灵的声音。

他并不能将全部的精神力量灌入其中,只能用半迷离的状态被动接受着并不优美的声音。

在触手的束缚中挣扎了许久,克莱特才终于感受到了意识回到了身体之中。

他并来不及确认身体的能够运动与否,面对着黑暗虚空的环境,他脸上带着一种急切的神情问道:

“你,是谁?”

然而,无尽空灵中的声音并未直接回答他,而是换作了一种长时间的沉默。

紧跟着,克莱特能够感觉到身边的空气,像是被某种神秘力量在搅动一般,如波浪一样,在向着四周扩散。

每一阵扩散的途中,都夹杂着他并不能够立马承受的热浪。

紧紧三四次热浪的侵袭过后,克莱特的额头上已经遍布了汗珠。

然而,热浪带来的危机还未完全消退,不远处却传来了轻微的呜咽低鸣。

“你到底是谁?出来!”克莱特怒吼着,死死地盯着只是泛着细微紫色光芒的虚无境地。

“呜。”

黑暗中不知名的声音只是简单轻吼了一声,算是对他的回应。

克莱特知道,在这个世界之中,野兽有野兽的声音,人类有人类的语言,当一种声音从另一种不属于他的灵魂中发出只是,事情一定会变得毛骨悚然起来。

因此,他并未移动身体分毫,也并未继续质问,而是静静地等候着虚无境地给予他一定的回响。

万幸,就在克莱特望向的声音来源处,他看到了一丝微弱的光芒。

像是茫茫宇宙中微弱地呼唤,其实更像是深夜的森林中遇到的诡异亮点。

有时候,这些亮点并不意味着生存的可能,反而是野兽的眼睛,正在死死地盯着属于它的猎物。

“你敢出来吗?”克莱特继续问道。

他似乎已经忘记了凯尔与亚鲁科,他的意识只是想将他引入到对黑暗的窥探之中。

看着这些黑暗和逐渐但缓慢扩散的光芒,克莱特似乎是猜测到了几分测试的用意。

呵,或许这测试是在某种危险境地中来展现我的精神力量,似乎对我来说,如果我真的可以随意运用龙族的力量,那么战斗并不是测试力量的最佳场所,这样这个测试也就失去了意义,不是吗?

克莱特摇了摇头,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倘若是精神方面的侵袭,对于我这样失去了部分记忆的人类来说,或许才是真正的考验。我可能会迷失在黑暗之中,如果不借用任何外力的话。

如果是这样,那我得小心点了。

克莱特暗暗下定决心,他并不想在测试中被展现出脆弱的一面。

因为只有给凯尔展现出他的独特力量,他才能在这个陌生的新世界中找到自己暂时的一席之地,才能找到自己确实记忆的一个方向。

那些记忆可是比现在任何东西都为重要,虽然我不记得自己找到过多少。

克莱特想着,决定了站在原地不动的方针,轻轻敲了敲眉心,向四周张望。

虽然他不知道这样做会带来什么,但是一瞬间的精神轻松感受,似乎又在向他展示着这样做的正确后果。

果然,那点微弱的光芒逐渐向外延伸、扩展,终于在克莱特感觉到周围的温度到达他所能忍受的极限之时,才终于停下了扩张。

紧跟着,在一阵光影变化之下,克莱特只是眼睛眨巴了几下,便坠入了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奇幻境地。

“欢迎来到极寒领域,不过在正式的属于我的测试开始之前,我必须先告诉你一个规则。”刚才的女性深沉的嗓音从克莱特身后传来。

他猛地转过身去,仔细观察之下,他终于看清楚了他想要观察之人的样貌。

那是一位穿着艾温特莱传统服饰的女子,身材不高,比起克莱特来说稍微矮了几厘米。但宽松的长袖装束,腰间束缚的腰带,以及近乎百年没人用过的木屐,还有一头被盘起的长发和衣服上随处可见的雪花模样,让克莱特对她有了一种直观的印象。

古老的有点过分。

不过思考归思考,但既然精神领域已经被导入了测试之中,克莱特还是礼貌地问道:

“什么规则?”

“第一,这个领域是凭借你内心最深沉的执念构建的。我会问你一个问题,你必须报以诚实回答,而你也必须问我一个问题,当然,除了预言之外,我也一定会为你解答。至于第二嘛,”那女子顿了顿,整理了一下露出的头发,继续说道:

“这里不属于任何人,也不属于任何境地。无论是寒帝国还是炎火帝国,并没有人可以找寻到这里。因为我是超脱了神明的存在。同样,只有拥有至少半神力量之人,才能在深厚的魔源力影响之下,找寻到此地。少年啊,你准备好了吗?”

那女子说着,脚下似乎并没有沾染到任何地面,径直朝着克莱特飞了过来。

顺便,他还用右手在克莱特脸颊上划了一下。

顿时,克莱特感受到了他从未接触过的凉爽。

“没想到她还有能让我感到凉爽的能力,那么我必须好好运用这次机会。”克莱特想着,点了点头,示意同意眼前女子对他的安排。

“不过首先我必须介绍一下我自己,我是序位外抉择者的引导者。当然,你不能问我抉择者是什么,或者引导者能做什么,这些我都不会回答你。你只需要先回答我的一个问题即可。”

“你说。”克莱特认真回答道。

在这个只有蔚蓝色的环境之中,他似乎又感受到了无力感。

只能任凭命运摆布的无力感受。

“你为何来到这里,请你仔细回忆,然后告诉我。”那女子问完便轻轻挥动袖子,向后几步,背过身子,像是流出足够的时间,等候着克莱特对他的碎片记忆进行提取和拼接。

“对啊,我是如何来到这里的,这个问题或许就是记忆问题的一切本源。甚至,这可能是一个整理一切记忆的开始。如果这个问题我能够回忆起来的话,或许我也就找到了一个完美的开始。”克莱特想着,甚至内心开始涌动起一种被称作惊喜的情绪。

深吸了一口气后,克莱特将双眼紧闭,在幻境中将思维放空,感受着眼前肆意飘过的画面。

“我看到了龙。”克莱特口中喃喃道。

思维交织之下,他用接近冥想的方式,竟然将一副画面调动起来了。

渐渐地,他看到了一个巨大的印着奇怪符号的石柱,像是从地面上连接了漆黑的天空。而石柱之下盘旋着两条庞然大物,他们长着巨大的翅膀以及蜥蜴般的身体。

这是龙,克莱特想着,继续用尽精神力量,尽可能地将画面组合连贯起来。

一条龙呈现漆黑的颜色,而另一条龙则是拥有着通红的外表。然而,两条龙似乎都已经失去了生命的气息。

突然,一道绚丽明亮的,像是烟火一般的光芒从黑龙口中涌出,向着这片漆黑的境地之中肆意用力地冲击。

几秒钟过后,克莱特冥想中眼前的画面发生了一瞬间的扭曲,随后,一切都又归于了平静。

但克莱特的脸色似乎并没有刚才那么柔和平静,他听到了及其富有规律感的歌声。

“龙族的天命,或许在另一个世界,然而刚刚涌动的光芒,此刻却完全消失,像是从未出现一般。”

“这又代表着什么?”克莱特问道,将思维从冥想中退出,重新望着眼前属于漆黑的世界。

“你地回答并不算正确,倒也并不算错误。但是,我需要你将思维放入更深层次的境地之中,为我讲述你看到的全部意向。这样,我才能最终为你评估,究竟你算是什么样的龙。”那女子说道,对着克莱特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无奈之下,克莱特只好重新紧闭双眼,试着将思维导出。

刚开始的双眼紧闭中,克莱特只是看到了一片黑暗。

随着时间流逝,这些黑暗并未有太多的变化,他甚至以为眼前女子对他有所隐瞒,或者干脆是一种欺骗。

然而正当他打算将思维撤出之时,他眼前的一片见不到边际的漆黑,仿佛是被切换了幻灯片一般,进入了一个他十分熟悉的陌生场景。

“叶明远,我想你并不一定非要从帝都离开,如果你留在朕的身边,等龙族重现之后,这里一定有你一席之地。当然,你带着何种目的来到朕这里,朕又何尝不知?但在你的身上我看到了死亡的气息,以及一种坚韧的精神。我想你并不一定在现在需要冒险。像是试验场啊,那个暗的魔源师啊,朕并不是十分着急。”说话的人便是克莱特最为熟悉之人,炎火帝国的前任皇帝炎盛。

随着记忆碎片的不断重合,克莱特(叶明远)的视角逐渐从第三人称,转变为了第一人称。

此时的他,正穿着着灰蒙的如同雾气一般的长式风衣,双眼炯炯有神。

他先是对炎盛点头以示敬意,但随后他又向后退半步,像是对眼前的权杖有所畏惧,开口道:

“我只是想寻找一些我丢失的东西。我听到了两个呼唤。沙漠与江河。当我在那里找到了一些线索之后,我想我才能成为您的忠诚的龙族。我愿意立下誓言,来保证我一定会回到这里。”克莱特说着,伸出手将小皇帝腰间的长剑拔出,猛地向地面插去,半跪着。

与此同时,在克莱特思维之外的测试场地中,随着参与测试的机械发出了一阵呜咽般的轰鸣之后,其中一台看似完好的机械,竟然当着亚鲁科的面,从钻头开始,到全部机身,竟然全数碎裂。

化作了一摊漆黑与猩红交织但毫无用处的废铜烂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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