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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差一秒,他的长剑就会划过我的胸膛,将我的生命结束。我会先感受到一阵钻心的疼痛,对钻心。然后眼前一黑就彻底失结束了吧。来自古老的决斗,多么可笑啊。冥界,确实存在吗?”莱特内心自语道,彻底放松了全身的肌肉,紧紧闭上双眼,等待着长剑落下的那一刹那。

而事实也如他的预料在一步步发展。

他面前的克林音并未有任何迟疑,他紧握长剑的手也并未颤抖,只是由于身体中魔源力向外溢出的关系,他握着的剑柄处已经沾上了一些细微的冰霜。

嗖!

落下的剑气夹杂着冰霜与莫名的火焰,所带来的令人感到战栗的凛冽微风,使得莱特的身体也不由得颤抖了一瞬。

然而!

那道象征着死亡的攻击并未降落下来,即使长剑的尖部已经抵住了莱特胸口的那枚艾温特莱帝国的勋章。

在这一瞬间,即使莱特都已经幻想到了徽章破裂的声音,以及他胸口骨头被径直碾碎的画面,但是时间像是一位穿着白色长袍的老者将流逝的沙漏放平一般,近乎凝滞着并未向前流转。

直到莱特听到了克林音那如同恶魔般的低语。

“你在恐惧?不,你这是已经放弃了一切抵抗吗?为什么?我明明能够从你的身体中看到坚韧,从你的脑海中窥探到你对于神秘的渴望。你果真不想要接触神明了吗?”

“我,我不知道。”莱特的思维停滞了一秒,在感受到了周边的空气再度流动之后,他才睁开双眼,继续说道:

“你说过的,我可以进入冥界继续窥探神明对吧。虽然我并不知道那里是否真的存在,我也不清楚你将我杀死后,我的意识是否能停留在那里。但是总比我一路的探求要好很多。二十年前降落在沙蒙塔北面的,沙漠与山峰的交界处的那道象征着死亡的红色光线开始,我就一直在寻找这些。”

“在寻找什么?”克林音疑惑道,将长剑收回,皱着眉头并带着一种半疑惑夹杂着半不可思议的神情。

“神明。”莱特淡淡地说道。

但从他那漆黑的双眸之中,克林音并未看到欺骗,与此相反的是,他看到了一种愤怒。

或者说不只是愤怒,而是愤怒的一种升华。

“为什么?我现在对你感到有些好奇了。虽然你并没有通过代表古老的决斗,以及与之相匹配的测试,但是,我想你会带给我一些更有意思的东西。”克林音说着,左手处逐渐渗出几道紫色与黑色交织的线条。

当着莱特的面,那些线条像是一个舞者一般,在半空中飞舞、交织。

不多时,在附着的冰霜以及雕刻着巨龙图案的长剑上,就已经可以看到被线条全部缠绕的痕迹了。

嗡!

一声沉闷的响声过后,在紫色和黑色“光芒”的闪耀之下,克林音手中的长剑便重新遁入了虚空,消失不见。

“你,不选择杀我了?”莱特试探性地问道。

“不,这要取决于你接下来叙述所带来的价值。艾温特莱,或者说是克鲁斯德帝国以及他西边的那些国家中,商人是一种及其常见的职业。他们通常会在博弈中选择一种符合自己的价值观,那就是尽可能地等量交换。换句话说,你将要给我讲的东西比得上你的生命的话,那么恭喜你。但如果价值中出现了缺失,那么,你所得到的身体也会有所缺失。比如你的双手,嗯,我还是很感兴趣的。”克林音威胁道。

但他的身体却在他的想法面前显得非常诚实,他选择将压住莱特身体的腿移开,径直站了起来。

“不过,”克林音后退了两步继续说道:

“还是从你刚才的那句神明说起吧,还有在北边的红色光芒。多说说细节。”

“神明吗?”莱特口中喃喃道,缓慢起身,感受着依旧在寒冷中疯狂跳动的心脏,莱特说道:

“二十年之前,有一道光芒从天空中落下。当时我就在光芒的面前,除了那令人感到战栗的鲜亮红色之外,我还感到了超脱火焰数百倍的极致温度。它像是被人操控着一般,从河流的一头径直划过了山脉,将整个山脉隔断,分割为了两段。但这并不是结局,而是一个开始。”莱特用着他并不擅长的讲故事口吻说道。

“红色?火焰、水流、山脉和狂风吗?有意思。你一定经历过一段不同寻常的东西。”克林音仿佛来了兴致,饶有兴趣地看着莱特,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当时还与另一个人一起在山峰之上目睹这一切的发生。然而恐惧占据了我的思维和身体,你知道的,人类不可能在这时候做出任何更多地思考。当那道红色光芒包裹着强大的能量向我这边袭来的时候,我在那一刻就想到了死亡。”莱特说着,双眼有些发直,似乎那种恐惧的情感依旧保留到了现在。

“然后呢?”克林音继续问道。

“我先后看到了两种我未曾见过的,但后来属于神秘范畴的生物。”莱特顿了顿,继续说道:

“先是一条巨龙从大地中破土而出,像是一个上个时代的勇士一般,全身释放出了浓烈的火焰,如上古勇士所用的盾牌一般,将那道光芒死死的抗住。然而,当我抬头望向天空之时,我才知道我遗漏了一点很重要的东西。”

“是什么?”克林音疑惑道。

“迷雾与一些红色光点,像是漫天的星辰一般在我脑袋上空盘旋,那道红色的光芒就是从那之中涌出的。话说,你能够确定那就是神明吗?”莱特反而反问道克林音。

“从迷雾中发出的东西有可能属于失落之城,那是龙族部分力量遗落的地方。虽然他已经被损毁了一座,但是并不能保证是否还有其他。或者,是其他的龙族所为。我与龙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自然知道,你见到的龙族必定是真实的龙族。因为三十年前炎火帝国帝都中照耀过的那道光芒,就是火焰凝聚到了极致后产生的。而且在那之后,帝都龙境中残余的龙族全部逃出了,无一例外。”克林音说着,莱特从他的眼神中不难看出一种叫作自豪的神情。

“不,那只是鸟人,我见到的是真正的巨龙。就像自古代流传下来的羊皮图卷上的图画一样,还和我前段时间得到的一张图画中的一样。”

“不,他们是龙,是真正的龙。”克林音打断道:

“其实我可以告诉你一件并不重要的事情,我也在寻找一条龙。龙族啊,他们身体中沉睡的远古血脉比起炎火帝国的皇室还要浓厚。炎火帝国那些人只能掌控光的力量,而真正的龙族,只要有一点力量的加持,就能真正释放体内的力量。但这并不是重点,我现在不想与你辩论,我想听听后续的故事。”

“后续啊。当然就是巨龙向天空中发起了吐息。夹杂着浓烈的火焰气息,但我身体中涌出的水流正好形成了一道保护膜,让我能够完整看完面前发生的一切。巨龙的火焰将浓雾驱散,那时候,我才真正意识到我看到了一个怪物。不,是超越了神明的怪物。”莱特说着,双眼眼球竟然也开始了微微地颤抖。

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周围寒冷气息吹袭带来的不适。

“说下去。”克林音以近乎命令的口吻说道。

“他长者一堆角,像是鹿一般,但是他的体形非常庞大,比起面前的龙来说高出了一倍。估计有三十米长。它还长者一双漆黑的翅膀,并且他那两条长满了眼球的触手,以及胸口正在向外涌出着乳白色黏液的伤口,也让我感觉到了一阵透入灵魂的恶臭。然而,巨龙并未与那怪物直接战斗,而是在散发了身体中全部的火焰之后,和那只怪物,以及残留的一些浓雾一起消失在了原地。”

“你感觉到了不适吗?”克林音微笑着问道,从他的嘴角和眼神中望去,他似乎得到了想要听到的东西。

“对,我感觉自己进入了一层白色的空间,一切像是梦境一般,全部的时间和空间都发生了停滞。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除了远处的一些火焰,以及我身后那个被烧焦的人之外,并没有其他人了。因此,从那一刻开始,我就想要看看真正的龙族是什么样,以及那后来被占卜师称为神明的怪物究竟属于哪里。”莱特恶狠狠地说着,似乎还有一些情感并未明说。

“你的故事令我十分满意。作为听到故事的报酬,我送你两个东西。第一,你的测试算是通过了。确实,在这个时代熟悉了机械甚至是枪炮的人类来说,使用剑确实是一种古老且并不实用的方式。第二,那块陨石,只要你从空间的方面去思考它,或许会有不一样的答案。”克林音说着,将身体周围溢出的一些魔源力也尽数收回,对着莱特的方向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准备转身。

“不过,你的这些提示能够带我找到神秘的神明吗?”莱特追问道,他知道眼前的克林音并不简单,他不想错过一些可能的机会。

但更重要的是,他从军队中锻炼来的绝佳听力已经告知了他一个消息。

来人了!

似乎是沙蒙或者蒂莫德察觉到了他的离开,已经带着手枪缓慢向他的位置在靠近。

因为他听到了皮鞋与地面撞击的声音,以及扣动扳机的声响。

“我应该,”克林音想要说些什么,但同样地,他也从空寂无人的巷道中看到了一个反光的小物件。

那可能是一个徽章,但代表得是有人前来支援莱特。

“我应该把你杀了的,你这个骗子。”克林音发怒道,双手重新凝聚起深蓝色的魔源力。

而他周围的石砖地面之上,也顺势覆盖了一层冰霜。

砰!

一声清脆的声响夹杂着一颗处于急速状态的子弹,径直向着克林音的手臂处冲击而去。

当莱特从突然变化中回过神来之时,他总算是看到了让他感觉到有些安心的东西。

“偷袭!”

克林音一脸痛苦地捂着流血的右臂,喘着粗气,一脸愤怒地看着莱特说道。

甚至他周围的冰霜也因为魔源力的突然撤去,而消散不见,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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