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战士不是因为训练过程太过残酷,早就销声匿迹了么?”王崭仔细回想着之前了解的北欧神话史。
他向来对大国纷争不感兴趣,仅仅痴迷古老神话传说,也就导致对狂战士这种战争产物没有特别深的探究。
“并未完全消失。”葛元春小心翼翼低将玻璃瓶重新收进口袋里,缓缓解释道:“这么多年来,北欧的几个本土教派一直明争暗斗,所以狂战士这种专为战斗而生的杀戮机器,肯定不会彻底从世界上消失。”
王崭低头不语,脑海之中在思考此物为何会在聂阳房间里出现。
葛元春深呼吸了一口,目光投向窗外,缓缓说道:“我上一次见到这东西,是在天央国际,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天央国际?沈万豪?难不成,沈家在暗中豢养狂战士军团?”王崭心中一惊。
他有此推断不无道理,因为天央国际一直在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项目,比如让古武和拟态在人体内和平共存,这在圈子内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那倒不是,狂战士在冷兵器时代确实厉害,但在华夏的修真体系中实在不算什么,老沈看不上那些,而且,他手里的沸血也是买的。”
葛元春向前踱步,缓缓说出了那段尘封已久的隐情。
大概是二五一几年的时候,沈万豪刚刚接管公司,天央国际作为领域里的头部企业,一路走来过关斩将,树敌无数,总是有仇家找上门,严重时候甚至会让家人的安全受到威胁。
沈万豪乃新任家主,是何等的心高气傲,他深知“打铁还需自身硬”的道理,于是便想帮助天资平平的妻子提升实力。
没过多久,还真被他寻得一部古书,上面记载很多通奇之法,其中一篇是可以通过传说中的‘魔血’,来增强古武者的先天身体条件。
可想法简单,实际操作却难,别的不说,单说这魔血,要到哪去找呢?
思来想去,沈万豪准备剑走偏锋,决定用其他血种来代替那无迹可寻的魔血,于是便四处搜罗各种强者的罕见血液,不到半年,便收集到了十几种,其中就包括狂战士沸血。
他按照古书中记载的方式,不断找人试验,在半年后的一天,觉得时机已经成熟,这才让妻子开始熔炼异血。
当两种稀有血液被吸收之中后,沈夫人确实如同如同书中所讲的那样,身体条件有了明显的改善,这让沈万豪非常高兴。
说到这里,葛元春皱起了眉毛:“可我还是觉得此法不靠谱,修炼一途与天相争,争的是自身的道行,依靠外部力量强行提升,我总觉得会出问题,当时我劝过老沈,但他已经尝到甜头,根本听不进去。”
果不其然,在沈夫人熔炼第三种血液的时候,意外出现了。
异血在她体内出现了试验过程中从未有过的排异现象,导致灵气疯狂流窜,在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内,各大经脉就被灵气尽数冲碎,沈夫人最终也因此结束了三十岁的生命。
王崭唏嘘不已,没想到沈家还有这么一段历史。
“世间竟有如此邪异的武学,真是恐怖至极,可惜了沈瑶的母亲,为此丧命。”
葛元春叹了口气:“再后来,沈万豪便将那本古书封存起来,并立下家规,沈家后人此生不再开展‘百血造神计划’。”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当“造神计划”四个字传入王崭耳朵里的时候,他的心脏几乎都要漏跳了一拍儿。
“你说.......沈家的那个项目,叫做‘造神计划’?”
“是的,怎么了?”葛元春投去疑问的目光。
王崭迅速收起惊诧,只是摇了摇头道:“哦,没什么,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殊不知,他的心中已经掀起惊涛骇浪。
几天前,收发室那个包裹里的小瓶子上,就刻着“造神计划”的首拼字母,也就是“ZSJh-06”。
而那个包裹,正是聂阳的!
如此说来,聂阳恐怕在背地里与沈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王崭松了一口气,再怎么说,天央国际算是同盟,沈万豪也是个正道人物。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也有交友的权力,聂阳只要不是和拟态联盟在做交易就好。
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敢和师父透露太多,以葛元春目前的态度,知晓此事必然会更加针对聂阳。
“奇怪,聂阳弄这东西干嘛?”王崭小声嘟囔一句。
葛元春一语道出关键:“沸血还有个偏门功能,对至刚至阳的功法有刺激作用,而聂阳所修炼的‘霸气’,正属此类之中。换句话说,沸血在极短时间内暂时提升修为,让他进入无畏伤痛的狂暴状态。”
王崭有些心虚,他本以为,以师父的聪慧,接下来会推测聂阳与天央国际似乎在暗中有交集。
可葛元春却严肃说道:“我去查过了,聂阳手里的这一瓶沸血,并非来自天央国际。”
“不是天央国际啊......”
“罗生门暗线刚刚发来消息,沸血来自于毒王周勋的手里。”
王崭眉目一怔,不敢置信道:“周勋?”
“没错,周勋目前在毒界吃得很开,掌握着很多珍贵药材的供货渠道,所以他能搞到狂战士沸血并不奇怪。”葛元春将金丝眼镜摘下来,放进衬衫胸前的口袋里,“至于为何出现在聂阳的手里,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不,不可能......”王崭后退两步,当即明白了师父的言外之意,“聂阳不可能跟周勋他们结盟,聂阳是我最好的兄弟,从小一起长大,怎么会背叛我呢,师父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葛元春的脸色逐渐凝固,他在前两天的会议上,明里暗里已经点过聂阳。
“我不管你怎么看他,但我不得不提醒你,聂阳是个好孩子,但他城府不深,很容易受奸人鼓动,如果他对你动手,我会在第一时间内——杀了他!”
说此话时,葛元春的眼中不仅有对弟子的疼惜,还有一丝冰冷。
那冰冷寒至血骨,夹杂着旁人不敢忤逆的桀骜。
他已经失去过一位弟子,绝不允许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