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怎么哭了?”
魏子墨这才愕然发现,自己的眼眶中,竟是不知何时,缓缓流出了一滴泪水。
“没、没事,风太大了,吹的。”
魏子墨赶紧将那一滴泪水擦去,胡乱搪塞道。
诗情凄楚的诗词,魏子墨并不是没见过,但能真正令她感同身受的,却是极少。
然而,叶尘的这首诗,竟是用无比简练的语言,就瞬间让她身临其境,尤其是最后的两句,更是不禁让她潸然泪下,如此才华,的确堪称绝世,直令魏子墨自叹弗如。
甚至于,此时此刻,就连魏子墨自己都没有发觉,她对叶尘的印象,正在慢慢转变。
“一边是现实,一边是梦境,一边是悲哀凄凉的枯骨,一边是年轻英俊的战士,虚实相对,荣枯迥异,真乃绝世之诗啊。”
魏老抚须颔首,言语中满是赞赏。
“魏老所言不错,此诗诗意真挚,情景凄惨,将战争给人们带来的危害,体现得淋漓尽致,不禁让人洒下同情之泪,此等诗句,必是惊世之作,毋庸置疑。”
见魏老赞叹,苏真急忙附和道。
原本,在苏真的印象中,叶尘作的诗,风格或是慷慨激昂,或是热情奔放,或是波澜壮阔,或是心潮滂湃,可他万万没想到,叶尘竟然还能写出如此凄楚的诗句,而且,更难得的是,这是透过战争来衬托出来的,不禁让人感同身受。
此时此刻,不光是这些宾客们,就连台下围观的众人,都不由得被叶尘这首诗中的凄凉情绪所感染了,一个个不由得唏嘘哀叹,脸上满是神伤之色。
说起战争类的诗句,叶尘的脑海里面有很多,但不知怎么,他突然就很想写这首,或许是,这首诗,也曾经感动过他的缘故。
战争给人们带来的痛苦是不言而喻的,正所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受伤的永远是那些平民百姓,他们无力改变着一切,也许,这就是他们的悲哀吧。
一时间,叶尘的情绪都收到了一丝影响,显得略微有些低落,没有向台上的魏老等人行礼,只是写完就退到了一边。
然而,就在这时,却听一个很不和谐的声音响起道:“这首诗,略有不妥。”
话音落下,众人不由得齐齐一惊,皆是循声望去。
叶尘也是怔了一下,抬头看去,那声音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靳无涯。
人群见状,不禁瞬间议论纷纷起来。
魏老皱了皱眉,疑惑道:“靳先生,此言何意?”靳无涯面色平静,淡淡道:“魏老,此诗虽引得才气焕发,且意境深远,催人泪下,但是,却与题目不符。”
此话一出,人群顿时哗然。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有些莫名其妙。
题目不是战争吗,这首诗描写的就是战争啊,这有什么问题,怎么会不符呢?
不等魏老开口询问,只听靳无涯继续说道:“题目是战争,然而,这首诗描写的却是战争给人带来的灾难与苦楚,并没有将战争的细节描写出来,说白了,不过是借着战争这两个字来抒情,全诗的重点是后两句,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虽说不算是完全偏题,但严格说来,却是有着一丝投机取巧在里面,依我之见,略有偏题之嫌。”
靳无涯的话,再次引起了轩然大波。
“小姐,靳先生的话,是何意思啊?”妙儿不由得小声问道。
“呵,当然是公报私仇了,上一轮,叶尘得罪了他,虽然碍于爷爷的面上,他并没有继续追究,但别忘了,他可是负责评定选手成绩的,这一轮,他有绝对的话语权,换言之,就算是他鸡蛋里挑骨头,叶尘也只能有苦没处说,这可恶的登徒子,如此恃才傲物,连靳先生都不放在眼里,活该他吃苦头,哼。”
“没错没错,活该他吃苦头,最好取消他的资格才好,对吧小姐?”
妙儿说完,本以为会得到自家小姐的赞同,可紧接着,却听魏子墨没好气道:“你这丫头,再乱说我就撕了你的嘴,我、我是说,这风云会乃是公平的比试,怎么能说取消资格就取消资格。”
魏子墨说到一半方才意识到自己貌似说错话了,赶紧努力圆了回来。
然而,妙儿却是一脸惊愕的表情,久久没回过神来,这什么情况,自家小姐不是应该最讨厌这个登徒子,恨不得他直接淘汰的吗,怎么现在,反倒替他说上话了?
一时间,妙儿百思不得其解。
靳无涯的一番话,不禁气得叶尘有些想笑,古往今来的名句,哪个不是借景抒情借物抒情,不抒情能叫诗,开什么国际玩笑,亏你还是什么名师,这种鸡蛋里挑骨头,咬文嚼字的话都能说出来,可真是刷新了我对你认知的下限啊。
当然,这其中缘由,叶尘是心里有数的。
靳无涯这么说,无疑就是在故意刁难自己罢了,不过却是用正当的理由来刁难自己,毕竟,人家是负责判定的,人家是评委,你是参赛选手,就算不服,你也得忍着。
叶尘知道,现如今,自己若是再开口和靳无涯争论,不但不会有什么结果,而且说不定这老家伙下一轮又会用别的借口刁难自己,于自己不利。
于是,叶尘索性不说话,一切全听魏老的。
然而,此时此刻,魏老却也是皱眉沉思了起来。
苏真见状,顿时急道:“靳先生,自古以来,诗词借景抒情者,比比皆是,叶尘的这首诗,并无任何的不妥,为何……”
可是,还没等苏真说完话,就听靳无涯冷哼一声道:“苏会长这是在质疑我的专业评定吗,若是如此,不妨让苏会长坐靳某的位子,负责本轮的成绩评定好了。”
“我……”
苏真顿时语塞。
他自然是没有靳无涯的名望和地位,叶尘已经得罪了靳无涯,若是他在得罪靳无涯。
那么,这一轮,叶尘极有可能遭到淘汰,这可是苏真万万不想看到的。
就在这时,只听魏老终于开口道:“罢了,既然如此,就依靳先生所言吧。”话音落下,满场再次哗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