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旭模拟推演:
“潜行者入宅,我去挡那刀客。白寿表面上与你周旋,暗地下黑手。毒物见效,黄泉镜幻化的幻身崩解。紧接着因为蛊虫入侵,惊动设定的阵盘发动,棺板闭合推小红棺隐入夹层空间。其位置变化导致丫头再次聚合的幻身稍微转移,差了层天花板出现在楼下。”
顾宝珊点头:
“应该是这么个顺序。但问题,黄泉镜幻身怎么会居然不怕毒?仅今次侥幸,还是以后都能如此?”现单已知道这宝贝一丝不苟地反映所有物理伤害,刀砍斧劈等均直接作用至真身。
她忧心忡忡:
“中毒崩解后幻身再生,真对倩倩有没危害,别要付出什么代价吧?”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太过逆天的好处看起来便觉得假,唯恐包藏祸心。
顾倩倩本人却没想那么多:
“终归是件幸事,对吧?没它我已经完蛋了。”
“白寿!”杜旭发狠咬牙,“呼”地起身,转身便要下楼。
“去哪?”顾宝珊喝问。
“杀他!”杜旭立着眉毛。
这会?哎,老爸还带伤呢。顾倩倩慌,张开手。
“不准去!”顾宝珊跳脚。
她扯住丈夫胳膊:
“你不要命了是不是?自个儿身体这破样子,人家可是成名黑鲤鱼还有帮手!现在买卖失败正愁没人垫背交差呢,你去倒好……你去啊,你去!到时候把命丢了,我就带着倩倩回去寻师傅,再嫁他十个八个男人。”干脆撒开手气鼓鼓。
杜旭眼中怒意却止不住,磨牙:
“孩子差点叫人整没命了,难道就这么算啦?”
顾宝珊急:
“来日方长啊!过了这阵子山水有相逢,啥时候不能找他?再说黑鲤鱼本就不长命,指不定哪天先死在阴沟里了。”
她略停顿,喃喃加句:
“其实这次也是我们主动选择要参合,怪不得别人下手。”
杜旭梗脖子发蛮:
“我不管!欠债还钱,一命偿一命。”阴着脸却也没继续纠缠。
顾宝珊拽他耳朵警告:
“你可别又想着偷偷跑去追。别忘了你前些天答应我什么,再敢抛下我们娘俩去冒险,姓杜的你好自为之!”
提到往事,杜旭稍微气弱,呐呐地撇开视线:
“那哪能啊。”
顾倩倩暗暗叹气,干脆扑老爹膝盖上挂着。老妈凶得对,目前态势确实没必要死磕,再则这不是没事嘛。
你说,黄泉镜这么个牛掰神器,咋不自带使用说明呢?每一步都要靠自行摸索,真愁死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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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妈手上的天一生水居然是假货,纯属虚张声势糊弄人?!顾倩直接风中凌乱了。
顾宝珊斜眈着女儿:
“你以为那种大杀器很安全吗,扛着满地跑不慎洒了、漏了岂非害死成片人?师傅以前倒曾真给过我一份,早在南越国秘境用掉了。”
顾倩倩傻眼,喃喃道:
“那会儿白寿要是识破怎么办?”老爹跟翠花都腾不出手,对方偏是个以杀戮见长的黑鲤同门,近在咫尺万一暴起伤人……想想都后怕。
顾宝珊淡然:
“能怎么办?凉拌。师傅的天一生水天下闻名,真见过的却没谁。我拿出的也不能算彻底假货,那包裹卷的是师傅另一看门方子,济生川。济生川原料、炼制方法、所需功力都远远不及天一生水,但亦蕴含微量生机,不似它滂沱过剩反而造成湮灭轮回的效果罢了。外人即便怀疑,谅他不敢赌上性命去验证。”黑鲤鱼也是惜命的。
顾倩倩听完整个人都是懵的,脑海中浮现出穿越以来爹妈与人争斗的种种片段:
老爹靠拳头、靠翠花,直接死扛硬撼。
老妈,呃,老妈基本靠……可以说靠嘴炮唬人,大忽悠。
哎,她忍不住要捂脸。所以直到全家出城即将分手时,仍在分心走神想这些有的没的。
今日距离城内骚乱过去有六七天,未被波及的商铺已陆续复市恢复营业,但来往行人面上依旧可见紧张阴沉的色调。
传闻中那场祸乱起因也有了大致定向:
水云泽六处天栈道之一西南方某小氏族,勾结本城郑、黄二姓,试图围攻城主府抢夺月明埠控制权。
传闻中完全没大雪山、圣殿什么事,更压根未提沈冲、黑鲤鱼、带长虫的蛊师等等。顾倩倩觉得传闻不真,至少不完全真。
依旧是当初送别黛黛的那道城门。大老远望见城外天栈道,仿佛剪纸作品凭空开了扇窗,露出片遥远水泊。
天气越发冷。
顾倩倩穿得整个人圆滚滚。
杜旭于风中眯眼,吩咐妻子:
“我跟丫头走后,你也别回家,赶紧去医馆借住着。那晚我们收留沈冲等于横插一杠子,肯定有人背地里要恨死。”缺了顾宝珊提供的轮回丹,失却父母照看的沈冲很可能无法脱离阵盘独自存活,直接死于首轮阵盘失灵,便没后面什么事了。
他叹气:
“剩你一个在,我真不放心。”
顾宝珊替父女两个整理衣衫:
“瞎操啥心,我又不是三岁小娃。再说你们三五天就回来了。”
她低头叮嘱女儿:
“认真听你爹的话,这次去六道桥是有风险的。”
顾倩倩乖巧地点头。
那夜黑鲤鱼白寿临走之前给出的补偿信息:六道桥西北方向五十里处疑似有活尸生成。两夫妇商量了几日,杜旭执意要去碰碰运气,顾宝珊犹豫再三,最终拗不过方勉强答应。
父女俩搭上短途载客的敞篷大车,目视在城门处原地挥手的顾宝珊身影逐渐缩小、远去。
大路上,离城的人远多于入城者,背包袱、赶车载货………均行色匆匆神情凝重,毕竟经历内乱、宵禁、封城。几场火灾中数商业街的闹得最凶、烧塌大半,周围两座坊市也被波及,好些商户一夜之间血本无归家破人亡。
顾倩倩明知,仍旧依依不舍:
“妈不能跟去吗?”
顾宝珊修行的法门虽然攻击力不强,但平日适当自保绰绰有余。
杜旭故作轻快:
“这回不带她,就咱爷俩闯闯。你妈修的是生门,要去的地方阴气重,天生跟她不对盘。我若未受伤还能护着一二……”
顾倩倩揣着手点头,似懂非懂:
“我们要去找啥?”
杜旭眨眼卖关子: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兴许真是个好宝贝。你运气不错。”
顾倩倩歪头:
“我运气不错?”隐约有些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