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按比较靠谱的记载,迄今为止确实可考据的苍生大劫统共两次。
首次劫难为全面爆发的人、妖死磕。以人族大获全胜告终,妖族因此被迫外迁其他大陆,遗留下的少数后裔亦沦落为最底层奴隶。
接下来,第二次劫难的开战主题则是魔、道相争。当然,这属于魔门叫法,道门称为正、邪相争。
虽然魔、道基本打成平手互有胜负,从正式结束到现在也已两百多年。可由于战后持续交恶、摩擦,双方控制区域隔阂严重,直到杜旭等人父辈出生前后方正式开始逐渐恢复正常通商。
但时常仍屡闻魔门修士在道门地界无端遭受欺压、没地儿伸冤,反之依然。
道门辖区存在较明显安全隐患、易被歧视,拖家带口必须慎重,能不去则不去才明智。
车内一时沉默。
良久,顾宝珊指尖轻敲,迟疑:
“要不,极乐坊?”
“怎么……想到那里。”杜旭愣了愣。
他坐起身稍沉吟,抬头正色:
“你别说,好像还真行。”
“什么地方?”顾倩倩小声嘟囔,也没太指望答案,反正不管何处她都同样一无所知。
顾宝珊随口解释:
“是极乐宗的旧日祖坛所在。”祖坛在极乐宗的地位相当于京城、一国之都。
杜旭摸着下巴胡茬:
“极乐坊好处有三项:”
“第一,够繁华,有名的销金窟。”
“第二,风评其律法较清明。那里现在是极乐宗长公主的封地,据说犯事作恶的莫论修为基本都会被严加惩治。”
“第三,虽然有高手坐镇,但方圆千里范围内并无地仙。极乐宗的地仙在新祖坛云上天宫。”
地仙这东西,顾倩倩根据爸妈所说总结为:被固定在原地、强大到不可思议、意识错乱的疯子。想长久安居乐业首先要躲不安定因素远远的,上赶着跟人形核弹作邻居纯属找死。
顾宝珊盯着地图上不大的一片区域:
“我倒是没想那些,主要看中极乐宗基础功法了。”
“天下人族基础功法排名前几位的,魔、道两家平分秋色。分别是,魔门墨翰皇庭归元功、极乐宗天魔舞、紫阳宗圣心言,道门隐川书院童蒙读本、残剑锋一分决、西宁寺本经。”
魔还是道,分歧在于对大道的认知、资源利用、修行方向……前者主张逆天挣命,后者顺应、彰显天道。各有道理,暂时且说不清高低对错,毕竟关系恶化、决裂反目也只是近几百年的事情,向前回溯至“人、妖之争”那会儿还是一条战线亲密无间的同袍友人。
两者中历史悠久的正统功法都源自上古人族,谈不上孰优孰劣。
按顾倩倩出身,道门启蒙功法压根不必想。墨翰皇庭归元功素来分三、六、九等简化版,根据家族功勋供贵族子弟修行,估计没多大缘分。紫阳宗圣心言只传门人,也就极乐宗天魔舞可以考虑。
“爸、妈,你们当初学的是什么功法?”她问。
杜旭看了眼妻子,回答:
“坟山缺乏上好基础功法,历代都更注重阴气耐受力、对死气行尸的掌控……单等着契约上行尸该有的蜕变自会发生。”
他解释:
“反正日后成就如何主要看契约尸品质,初期有启蒙功法练着锦上添花当然最好,没也无所谓。”
顾宝珊将头发撩至耳后:
“咱们药王门更重应材施教、临床为主理论辅助。因为每个流派技艺核心、收徒准则都存在偏差,所以没哪种功法能一次性满足所有人要求。”比如她们这支就全员五行属性为木。
原来功法并非必须的。顾倩倩刚弄明白,老妈已有定断,轻拍几板:
“就去极乐宗,我们大人跑来跑去不打紧,千万甭耽误了倩倩。”
杜旭基本同意:
“反正那里离老家也不算远,如果住不舒服再走便是了。”
“唉,等等……”顾倩倩很有点踌躇,又不知道该反对或者赞同什么,终究觉得为了自己学某项东西便大老远害跑过去……总之心里惴惴的没底就是了。
“天魔舞是舞蹈吗?”上辈子她可完全不擅长跳舞,要是大费周折没学出个子丑演卯怎么办?天音阁花大价钱测试却得了满纸丁等依旧历历在目。
杜旭乐,揉女儿头:
“可以说是舞蹈,也可以说不是。天魔一舞、倾国倾城,极乐宗的活招牌。我跟你讲,那里是出名的不夜城、销金窟,吃喝玩乐样样不缺,美女如云……那啥。”
说着他突然结巴,心有灵犀抬头一看老婆正似笑非笑望着自己。
咋个情况?顾倩倩眼睛眨巴眨,视线在爹妈之间来回穿梭。
“哦?你对极乐宗知道的倒是清楚,怎么,去过吗?”顾宝珊甜甜笑。
大事不妙杜旭后缩,剩半截的句子紧急转弯:
“那美女再美……也漂亮不过丫头你妈。”
然后他恬着脸笑得极献媚:
“是吧,老婆!”
顾宝珊冷哼:
“你没见过如何知道?难道……有认识的相好?”
“哪儿啊!听说的,听说的。我去看看拉车的马。”杜旭顾不得平车仍在行驶中,直接跳下前奔。
啧,顾倩倩轻微幸灾乐祸,遇上送命题,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不失为一种办法。
老爹撒腿跑了,老妈忙自己的。
闲来无事,顾倩倩掏出本咸菜样卷起、皱巴巴潮皮的识字本温习。
努力至今学了几千字,估计再有一年半载便可独立通畅看书了。
本子这么破并非她有多勤奋,而是上个月不小心与两枚漏出的云晶混放了整晚。云晶自带集水聚雾功效,早上起来纸张跟被水泡过似的只得晒干再用。
两旁景色没有多出众,就是些衰草、小丘、光着枝杈的树木。
顾倩倩读了会儿便开始走神。
此时的她较穿越初期,也算得上是见多识广:
曾遇到自称是北海岛屿中来的鲛人,皮肤滑腻、手脚生蹼、皮肤带大块绚丽色斑。
午夜听北边来的贩马人在篝火旁扯喉咙唱单调却苍凉、豪迈的歌曲,歌声让人瞬间想象到辽阔草原。
跟老爸老妈凌晨逛神秘的鬼市,熙攘热闹,天亮后原地却空无一人。
见闻越多越觉得,现在自己置身的这个世界,像将上辈子那个世界所有信息、元素……放进搅拌机一股脑粉碎、重新有理有据地拼合缔结而成。
明明迥异,却又偏偏在某些奇怪的节点恰恰巧合。说它相同,细究之下每每发觉大相径庭。
比如:
这个世界无麻将,却有总数为一百零八的纸牌,如何玩法尚不清楚。
《水浒传》没影子,可水泊梁山的故事的确曾发生在已经覆灭的几百年前一处王朝,被说书人广为传播。
甚至有李白、杜甫,前者是着名剑修,号称诗酒剑仙;后者名气不弱,但生平更为坎坷。
《西游记》半是真事,花果山那只石猴大妖没去西天取佛经,而是遇佛门净土寺高僧伏击,战死在人、妖大战中。妖族七大圣中活下来的三个,平天大圣牛魔王、覆海大圣蛟魔王、通风大圣猕猴王带领残余妖族退避之西牛贺州,从此东胜神州人族大盛。没错,脚下这处陆地古今都叫东胜神州。
……
如此例子不胜枚举。
兴许这就像两个平行世界?相似相仿却又不同。顾倩倩一度震惊,讶然过后细细琢磨刨根问底,证实终究事事经得起推敲并不显得牵强附会,于是很快接受。
PS:第一卷到此为止,明天开始进入第二卷剧情。
第一卷主要介绍世界设置所以节奏相对较慢。
第二卷开头仍要稍微铺陈下,之后将将正式进入主线内容,各种重要配角陆续登场,敬请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