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千寒当即便要冲开禁制,夜北冥以食指封住她的唇角,呢喃低语道:“别硬重开禁制,被人发现我在你房里会影响你的声誉!”
穆千寒看着夜北冥,眸底蕴着冲天怒火。
他怎可如此无礼,晚间她沐浴时,被一股力量束缚在浴桶中半个时辰直至一身伤疤尽数褪去,肤若新生。
这天下能够与她匹敌之人屈指可数,而大宋除却夜北冥再无他人。
之前被困,她未加责难已是极尽容忍,现在他竟然还敢来。
“你现在功力未恢复到巅峰时期,冲破不了我的禁制,我什么都不做,只是想要休息一会。”他揽着她的肩膀,宽大的墨袖将她的身子遮住。
他埋首在她耳边,近乎哀求:“自你离开以后,我亦有十几夜不得安眠,你让我靠着你休息一会,就一会。”
穆千寒心头微颤,他在她面前竟没有自称本王……
她被他压的无法动弹丝毫,亦被他下了禁制无法开口。
她知他不敢做什么,加之连夜赶路乏的厉害,模糊间她缓缓睡下。
穆千寒不知她之所以沉睡是因夜北冥身上带着凝神香,其香味极淡轻易被伽罗香的香味掩去。
月上中梢,圆月投映在关雎宫的碧池中,袅袅雾气自湖面升起,弥漫于整个关雎宫驱之不散,甚至愈加浓厚,直至整个燕京城皆被迷雾笼罩。
红日初升志气豪,霞光初染翠山袍。迷雾散尽,关雎宫的湖面上铺满了碧叶欲滴的荷叶,荷叶密密麻麻如同翡翠伞将湖面尽数遮掩,只余下复廊小榭与凌空而建的小桥。
含苞欲放的莲花盈满荷塘,娉婷袅袅,如若仙境。
穆千寒被嘈杂的喧闹声吵醒,醒来时身边已空无一人,只余下淡淡的伽罗香证明着昨夜有人来过!
她起身推开房门……
穆千寒现身,府里的丫鬟们纷纷跪地行礼道:“参见王爷。”
穆千寒微微颔首,遂及命令道:“以后无需行礼。”
穆千寒简单洗漱之后,穆战突然在门口喊道:“千寒,快换身衣服陪爹去文德殿,晋国使臣突然到访,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轮椅行走不便,穆战只能在门口呼唤。
穆千寒换了一身锦袍,巧手的小璃快速梳了简单的发髻,将两条红色丝锻编入发髻中垂下些许,添了一抹娇媚之色。
穆千寒踏出房门,行至穆战面前推着轮椅向门外走去,问道:“何事?”
穆战立刻回道:“宫中来报,说晋国使臣拿着一副字帖怒气冲冲的闯宫,隐有兴师问罪之意。”
穆千寒破口大骂:“荒谬!宋国朝堂,晋人有甚资格兴师问罪?”
晋人何时变得如此傲慢无礼!
她不知的是,晋人此次突然发难是因她这个萧家三郎!
穆战眸底一片昏暗……
女儿说的对,可大宋自建国以来重文轻武,时时他国欺压。
摄政王横空崛起,才让他国有了忌惮之心。
可如今他瘫了,“萧白起殁了”,晋帝收回兵权,晋人自然更加趾高气扬,蛮横无礼,寻衅滋事,意欲挑起战端!
穆战抬眸,看着映印在自己眼前的阴影:千寒,大宋的天下就交给你了。
文德殿
晋国使臣周宇轩亮开手中卷轴,但见正面书道:萧家三郎骠骑大将军白起之墓
立碑人:银川城民
背面书道:萧白起生于宣文十四年,官拜正一品骠骑大将军,原晋国骠骑大将军萧业养子,天人之姿,少年英才。
九岁从军,因面容俊美恐敌人不惧遂覆青铜银狐面具以壮其威。
其父萧业被困德州,率一千赤羽卫赶赴德州救父,歼敌军五万,敕封为正六品昭武校尉,年十一。
宋银川城瘟疫祸连晋加州城,晋帝下令屠城,萧家三郎抗旨领兵五千就地封两城,控制疫情,为时六月。
晋帝昏聩,听信谗言,以谋逆罪名率千余众于凌波门围剿偷袭,致使命陨。
萧家三郎,祥瑞天成,天生将才,仙人之姿,温润如玉,谦卑有礼,克己复礼,八年征战,忧国忧民,拯万民于水火,守一国之疆土,护江山之永固。
然生不逢时,未遇明主,身带污名,饮恨而终。
卒于景历十年,二月十六日夜,年十九!
银川城民、加州城民哀其痛,念其恩,建将军冢,十里扬帆,万民守灵。满城缟素,全城白衣,不言婚,不嫁娶,不食荤,戴孝百日,以诰英灵。
“宋帝陛下,这是本官临摹宋晋边境设立的衣冠冢以及背后之墓志铭。”周宇轩将卷轴弃置于地,黑色官靴狠踩在卷轴上似是要将卷轴碾碎一般:“你宋人是何意?公然为我晋国叛逆之徒垒建衣冠冢,如此叛逆之举将我晋国陛下置于何地?”
他们收到消息摄政王未归朝,穆王爷瘫痪在床,宋帝无人可用,如此一番质问自可挫其锐气,挑起战端。
夜霆斜眸睨看着眼前两人,怒声反问道:“大宋子民做什么与你晋人何干?”
银川城疫情皇叔住在萧白起左侧大营,穆老王爷住在萧白起右侧大营,而他住在萧白起对面大营。
萧白起是什么人?品行如何?他们比谁都清楚。
那满心满眼都是百姓安危的少年,断不会行谋逆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