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聋的操练声将景奕唤醒,她看着监狱外的温暖耀目的眼光,眸底划过一丝黯然:如今两条路摆在自己面前她却无法作出抉择。
杨童见景奕面若死灰的模样,便知景奕已经猜透了徒儿的才算,夸赞道:“还不算太笨。”
“杨童。”景奕咬牙唤着杨童的名字,似乎是想要将他剥皮拆骨一般。
“哈哈哈哈...........”杨童看着景奕咬牙切齿的模样,不由放声大笑:“景奕,你以为现在的晋国还是以前的晋国吗?”
“失去了萧白起,你们还有拿得出手的军队吗?”语毕,杨童踱步离去。
将死之人,何必与之计较。
杨童知道徒儿要杀得人,要做的事,谁都无法阻止。
杨童都带着两个书童离开大营,踏上马车,道:“公主殿下,本官带你去书院见穆王爷与摄政王。”
沈天音看着杨童提醒道:“我名唤萧瑜,无父无母,与天地间孑然一身,身边只有一个随行丫鬟名唤萧义。”
萧白起:字瑾瑜。
萧氏一族满门忠义。
这两个名字是何含义,杨童又岂能不知。
杨童看着面前执拗执着的主仆二人,心叹道:傻姑娘,你可知这世间从无萧白起此人,你的所有痴恋与爱慕注定是一场空!
杨童带着二人来到书院。
飞鸿楼的匾额已经换成了书院,杨童眸底划过一丝不舍:这本是他们童氏一族养老之地,如今却被自己的徒儿改成了书院。
童氏一族沉寂了十九年,再度被拉上了历史舞台。
也罢,童氏一族受命于天,又岂能独善其身。
杨童取出一块黑巾,蒙在两人眼上,方才命令道:“随本官进来。”
沈天音被蒙住眼睛,只能紧紧的跟在杨童身后。
她虽不知杨童和穆王爷的目的,但是她知道他们又共同的敌人,遂以十分乖巧的跟上杨童。
三人来到书院大厅,杨童便挥手取走两人脸上蒙着的黑巾,道:“睁开眼睛吧!”
两人立刻睁开眼睛,自己正前方的正是摄政王与穆王爷,穆王爷身侧是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莫大师,两人立刻跪地,道:“参见穆王,参见摄政王,参见师傅。”
“平身。”夜北冥冷声回答。
“谢王爷。”两人回完,方才起身。
“你是莫长老的弟子,无须参加明日考核,遂以今日便将你带来报道。”穆千寒握着手中白镗瓷釉茶盏,反复摩挲,躲避沈天音的视线,不愿叫她发现自己的身份。
莫童行至沈天音身边,肚子和目前哈行了一礼,道:“多谢族长。”
“既入书院,本王与摄政王便是院长。”穆千寒提醒道。
“诺。”莫童立刻回道。
穆千寒放下手中茶盏,清冷的目光看向沈天音,嘱咐道:“沈天音,你是书院看着莫长老的份上,破格收录的第一名弟子,以后要好好管理你的学弟学妹,莫要让莫长老丢脸。”
若非寻此借口,如何将沈天音从天牢救出来,又如何能够光明正大的护她。
沈南烟举止得宜的福了福身子,柔声纠正道:“王爷,民女不姓沈,民女姓萧,名唤萧瑜。”
沈天音话音刚落,夜北冥倏然抬首,目光深邃的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好,很好,他的小寒儿,女扮男装之时,不仅引沈南烟对她动了情,动的还是坚定不移的深情。
瞧瞧,连名字都给换了。
“本王记下来。”穆千寒没有想到沈天音对她的心思这么深,开口道:“本王知道你心悦萧家三郎,逝者已矣,望请珍重。你是女儿身,安心在书院可保你一世无忧。”
语毕,穆千寒转首,取走自己方才放下的茶杯,提醒道:“萧家三郎身陨不仅是晋国皇室与朝臣的阴谋,更是四大宗派合力设下的圈套。你不是其对手,便不要插手这此事,善恶到头终有报。”
萧瑜抬首,目光灼灼的看着穆千寒,问道:“天理公道都没了,何来报应?”
穆千寒拍案而起,冷声回道:“若这世间没有天理,本王便来做这天理。若这世间没有报应,本王便将报应带临人间。”
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穆千寒,心底泛起惊天巨浪。
若是别人说这句话会让人觉得狂妄自大,可她说出便是一言定天,力若千钧,不容置疑。
书院后山
青山绿水万里绵延,秋水为壑青山葱郁,风光旖旎,山水宜人。一座宁静优雅庄园庭然玉立。
凌水微波,风斜草青,云生水漾。庭院古香的院落似是隐匿于仙境中。
“当初选择在这里建飞鸿楼便是为了能够在辞官之后能够带着童氏一族和萧家在此处归隐。”语毕,穆千寒指着眼前的庄园,眸底划过一丝失落,道:“我喜静,这整个后山都是我的,那座院子也是我的。其他人在前院,后山唯我独享。”
“可惜,飞鸿楼变成了书院。”穆千寒收回手,看着眼前的山水院落,眸底划过一丝落寞。
这一幕着落在夜北冥眼中便是无休无止的心疼,他轻拥着她的身子将她圈在自己怀里,柔声道:“我的小寒儿是如何长成现在这般眼界宽阔,心怀天下,智计无双。却又恬静如水,无欲无求。”
赫赫战功却不求名誉,耀眼风华却一心藏匿,功盖社稷却痴求平静,心中装着天下却从不求天下回报丝毫。
心悦之人如此夸赞,穆千寒便是铁石心肠易会心有所动,眸底划过一丝笑意,小声道:“没你说得那么好,我只是倦了。不想参与那些尔虞我诈的算计罢了。”
山水林间,秋风彻骨,夜北冥将她拥的更紧,柔声道:“小寒儿,银川城欠你的,宋国本就无力偿还,如今你将自己的养老之地都贡献出来了。宋国欠你的便再也无法还清。遂以我愿用一生来还,你可不能拒绝。”
“以身相许?”穆千寒小声问着。
“对,以身相许。”夜北冥回着,眸底划过一丝浅笑。
“阿冥,你又不欠我什么,何须你来还,不过你若是非要以身相许我便坦然接受。”穆千寒小声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