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川城行宫
夜霆和杨童将银川城民劝了回去。
尉迟文忠便带着守城大营的人前来护驾,见危机已解,便狂奔到穆千寒身前,兴冲冲的汇报着战果。
“王爷,此战末将带领守城大营的兄弟们斩杀晋军约二十多万人。”
尉迟文忠喋喋不休,眉飞色舞的汇报完后,便开口点评道:“王爷,您简直用兵如神,能掐会算,放眼天下,便是晋国骠骑大将军萧白起还在世应当也不是您的对手!”
“只可惜了,萧家三郎,若是萧将军没有死,这场仗或许……”
见尉迟文忠越说越过分,杨童立刻捂住尉迟文忠的嘴巴,将他踹出行宫,随后怒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跪在外面反省。”
尉迟文忠不服,欲起身争辩:他什么都没有说,怎的要罚跪。
身侧侍卫,立刻上前道:“尉迟将军,您还是乖乖回跪着吧!”
“凭什么?”尉迟文忠眸底划过一丝疑惑,怒声反问道。
“穆王爷就是萧家三郎。”士兵小声回着。
尉迟文忠怔怔看着紧闭的房门,眸底划过一丝震惊,于风中凌乱。
他家王爷就是盛州城的少年将军!!!
殿内气氛异常诡异
穆千寒和夜北冥自始至终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周身萦绕着一股肃杀之气,众臣不由咽了咽口水,深觉此地不宜久留。
众臣想走,却又一时间想不出什么好借口可以溜之大吉。
夜霆看着冷漠孤傲的夜北冥,又瞅了瞅心不在焉的穆千寒,当即起身道:“有关军营驻守一事,朕要与两位王爷单独探讨,众卿家先退下。”
“臣等告退!”众臣如蒙大赦,当即叩头谢恩,转身离去。
众人离去,夜霆看着眼前两人,眸底划过一丝无奈,踏出房门,复又回首,小声劝道:“皇叔,事已至此,您就别气了!”
语毕,夜霆关上房门,踱步离去。
见夜霆离去,穆千寒这才伸出手拽了拽夜北冥的衣袖,小声道:“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夜北冥垂眸看着了一眼向自己道歉的穆千寒,轻轻抽走自己的衣袖,起身便要离开。
若他真的轻易的便原谅她,那以后她怕是会更加肆无忌惮的为所欲为。
她要报仇的心,他懂的。可是她不该这样骗他,若是她说出来,纵使他再不忍也会尊重她的决定,她这样,让他觉得心底万分委屈。
穆千寒见夜北冥起身要走,立刻起身将他抱住,小声道:“夜北冥,我保证不会有一次。”
夜北冥握着她的手,将她手掰开,大步离去
.……
穆千寒怔怔看着睡在榻上男人的背影,眸底划过一丝委屈:她已经如此低声下气道歉了,他还要怎样?
穆千寒心知他在气头上,踱步来到榻前缓缓坐下,道:“夜北冥,我知道你会生气的,可我必须这么做!”
夜北冥听着身后人儿道歉的模样,紧紧拳头才没有被她迷惑。又深知在与她待在一起,一定会没骨气的原谅她,当即掀开被子,起身离去。
穆千寒尚未反应过来,夜北冥已经离去......
不一会
夜霆推开房门,拖了一把椅子,来到穆千寒身前坐下,道:“王爷,莫说皇叔会生气,便是朕也被你气的不轻。”
夜霆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穆千寒,见穆千寒不搭话,自顾自的说着:“当年老王妃是代替皇家入晋国为人质,害得你流落异地。皇家欠你的永远也还不清。遂以你若是坦然相告,朕会将大宋军权悉数奉上,大开国库,任你战争,任由你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可是你不该什么都不说,一个人安排好一切,一个人担下一切,将我和皇叔蒙在鼓里什么都不说。”
“皇上让本王说什么,本王说了你会信吗?陛下是否会问本王为何晋军一定会攻银川城?为何要倾全国之力去打这一战?若本王将计划一一告知于皇上,皇上又该如何保证消息不会泄露?”穆千寒看着夜霆,反问道:“陛下又是否会相信臣领血影卫能够将安阳王十万大军诛杀?又是否会相信本王有能力与宗师对阵?”
夜霆不语......
穆千寒见夜霆不语,又问道:“若摄政王知晓本王的全部计划,他会同意吗?”
面对穆千寒的质问,夜霆心头一颤,皇叔或许,应该,大概,不会同意吧!
沉默了了半响,夜霆回道:“也许皇叔可以使用其他方法可以多开那些人的耳目?可以陪在你身边守着银川城。”
穆千寒轻瞥了一眼夜霆,倚在床头,嘴角勾起一抹嗤笑,道:“可笑,那些宗师活了上百年,难道连易容术、幻行术都看不出来吗?”
语毕,穆千寒再度开口道:“陛下不要将话说得如此通透,今日本王赢了,遂以你才能毫不犹疑的说出这些话。陛下扪心自问,本王初入朝堂之际,若无摄政王开口应允,陛下会同意让本王以女子之身入仕,承继王位吗?”
夜霆立刻起身,眸光坚毅的回道:“一开始朕是有不服,可天闲宗围困皇城,王爷带着血影卫与天闲宗对阵,朕便已倾心相信。自那之后朕一直相信王爷............”
“陛下莫将话说得太满!”穆千寒不愿意在从帝王口中听见信任两字,便开口打断了夜霆的话。
夜霆见穆千寒不信,眸底划过一丝无措,开口道:“方才,朕的话皆是肺腑之言。”
穆千寒起身,轻笑出声,道:“沈越的父亲在本王说过不留子嗣的言论后,亲口允诺萧家善终。可皇位传到沈越手中,沈越是如何对萧家的?又如何对萧家军的?”
“你能信任穆王府,你能保证下一任皇帝还如你这般洒脱,不计较军权旁落吗?”说着,穆千寒来到夜霆身边,开口问道:“皇子夜辰一心追求家姐,家姐已经出言拒绝,他依旧苦苦相逼?他的执着中又有几真情?他爱的到底是家姐,还是家姐穆王府嫡女的身份?”
穆千寒卸下战袍,随手扔在屏风上,开口道:“太平自是将军定,将军无缘见太平。我等明知不得善终还是义无反顾的入了军营,为的不过是守护放在心上的人。”
“这战袍外人看来威风凛凛,是地位的象征,可与我等将领而言不过是身前御寒被,死后裹尸布。”
“我自选择上了战场,就没想过能够安稳终老。可我舍生忘死,弃情绝爱,得到的又是什么?”穆千寒目光灼灼的看着屏风上的战袍,回想起故去的萧家军,眸底盈着一丝泪光,小声道:“陛下,臣累了,也倦了。”
语气,悲凉哀怨,失望悔恨。
“本王前往银川声取回战旗时,听到了无数的诋毁的声音。”穆千寒回首看着夜霆道:“陛下想知道他们是怎么议论臣的吗?”
夜霆下意识躲避穆千寒的质问的目光,稍稍退后一步,道:“朕不想知道。”
穆千寒淡淡撇了一眼夜霆,开口道:“晋人说我通敌叛国,死有余辜。霍乱皇室血脉,罪不容赦。又说萧家功高震主,不知收敛,活该灭族。”
“我若想要做晋国的王何须谋逆?我为女子之身如何与长姐有私?太子又怎会是长姐与我的孩子?萧家为求自保,连长子娶亲不敢大张旗鼓,只一顶花轿便将长嫂迎进家门,萧家还要怎么做才能堵住的悠悠众口?”
语毕,穆千寒看着夜霆,目光灼灼,冷声问道:“陛下,您告诉臣,萧家要如何做才能挡得住悠悠众口?臣要怎么做才能不惹人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