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膳后
穆战便叫小女儿进了书房。
穆千寒看着父亲自己推着轮椅走进书房,突然心理有些发憷,害怕父亲逼问自己真相,便牵着夜北冥的手一同踏进书房。
穆战回首欲逼问女儿真相,却瞧见夜北冥竟随着自己女儿一同进入明月轩,眸底划过一丝不悦:父女闲话家长,为何女儿要将摄政王一起带进来。
虽说现在摄政王是自己的女婿,可到底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在摄政王面前他自是要稍稍收敛一些。
穆战沉了一口气,看着自己的女儿,开口道:“明月,你姐姐最近有些奇怪,你可知道发生了何事?”
“她是否是有了心悦之人?”穆战轻声问着,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穆千寒,眸光深邃犀利。
穆千寒看着父亲,朗声回道:“父亲,姐姐目光如炬,是个极有主意的人,若她真的有了心悦之人也定然是值得托付终身之人,父亲无须担心。”
现在还是不让父亲知道真相比较好,待师傅从离人谷回来,让姐姐和师傅自己到父亲面前将一切解释清楚。
穆战虽已赋闲在家,却也是曾经统帅三军的大将军,如何瞧不出来自己小女儿话里有话。便起身走到女儿面前,问道:“明月,你和千语都是我的女儿,所谓知女莫若父,你们姐妹俩那些个小心思,我还能看不透吗?”
穆千寒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父亲亦缓缓起身,决定不再隐瞒,开口回道:“既然父亲已经瞧出了些许端倪,那女儿也不做隐瞒,姐姐确有心悦之人。”
说着,穆千寒稍作停顿,给父亲一个反应的机会。
穆战看着自己女儿的模样,心底虽已有了答案,却还是开口询问:“是谁?”
穆千寒沉了一口气方才回道:“是我师傅,杨童。”
穆战只觉眼前一黑,摇摇欲坠,穆千寒没有想到自己父亲反应这么大,立刻上前扶着穆战的胳膊,眸底划过一丝慌乱:“父亲,您没事吧!”
穆战稳了稳身子,颤声道:“你姐姐怎么就看上了那么不靠谱的一个人!”
穆千寒没有想到父亲对自己的师傅的误会这么深,立刻开口解释道:“父亲,你不要被我师傅的表面给蒙蔽了,他为人很是沉稳,他是童氏一族最优秀的长老,也是上一任族长的亲传弟子。若不是童氏一族突然蒙难,我师父现在应当是晋国的国师,童氏一族的族长。”
“我自幼便接受师傅的教导,他知我性格沉稳,遂以才会以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示人,他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让我可以活的自在轻松一些。你莫要被他的表现的模样迷惑。”
解释完,穆千寒认真的盯着自己父亲的眼神,想要看穿父亲心中的所想。
见父亲表情微有松懈,穆千寒便决定加把劲,乘胜追击:“姐姐目光如炬,一眼便能看透师傅的伪装,这便是他们之间的缘分。师傅这些年从未对任何一个女子上过心,他也害怕自己耽误了姐姐的终身大事,可终是熬不过内心的情感。父亲不若成全他们两人!”
穆战看着自己小女儿,紧握着女儿的手,开口说出自己心中所有担忧:“他们之间年龄差距很大,还有一个皇子,若是你姐姐与你师傅成婚,难免会让人觉得你想要握控军权,想要将兵马尽数掌握在自己手中,为父怕你再受猜忌。怕你重蹈覆辙,怕天下人负你。怕你受伤啊!”
“你师父能够将你教育的如此优秀,又岂会真的是不学无术之人,为父担心的是你啊!”穆战凝看着女儿的眼眸,沉声道。
“有本王在,谁敢?”夜北冥倏然起身,气吞山河。
穆战怔怔的看着夜北冥,一时无语。
夜北冥看着穆战,抬腿走向穆战,开口道:“十一年前本王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亲拟圣旨,将夜霆捧上皇位,册封自己为摄政王。如今小寒儿是本王的王妃,是大宋最尊贵的女儿,谁敢说她半句不是!”
“小寒儿文韬武略,用兵如神,品性纯良,便是登基为帝亦无不可,本王若是奉小寒儿为皇,满朝文武有谁敢反对?”语落,夜北冥看着穆战,开口道:“老王爷不要杞人忧天!”
“可我知道我的女儿不在乎那些。我的女儿想要的只是太平盛世,百姓安居。她心中有的是天下,不是江山,她想要的是自由。我不想将她卷入这风云诡谲的朝堂。也不想让她背负那么多?”穆战看着自己女儿,眸底划过一丝心疼,眼眶温热。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穆千寒看着父亲,沉声解释道:“父亲,我从未在意过自己的生死,我只在乎我在乎的人是否安好。”
语毕,穆千寒开口求道:“恳请父亲同意我师傅与姐姐的婚事。我会让我师傅有求娶姐姐的资格,会堵住悠悠众口。”
半响后
“好!”穆战拗不过女儿,轻声应道。
............
楠木马车慢悠悠行驶在大街上,马车里的人感觉不到丝毫颠簸和晃荡,穆千寒倚在夜北冥肩头昏昏欲睡。
夜北冥将披风盖在她的肩膀,轻声道:“若是困倦便歇息一会,马车会直接行进内院,没有会知道你在马车上睡着的事!”
穆千寒摇了摇头,道:“回霄云殿再睡吧!”
这会儿睡着了,到了霄云殿还是会醒过来,不若回去再歇息,睡个安稳觉。
夜北冥瞧着她倔强的模样,眸底蕴着一丝笑意,小声道:“小寒儿,你先睡,到了霄云殿,我将你抱回霄云殿,绝不弄醒你。”
穆千寒行军打仗多年,休息时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便会立刻清醒,夜北冥更是深知她的习惯,遂以才会在她刚住进关雎宫时,偷偷潜进去点燃熏香助她安眠。
穆千寒依旧拒绝,拉下身上的披风,小声道:“不要,我可不能太过纵容自己。”
她属于战场,终有一日她要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她不能放纵自己沉溺在柔情中,忘却自己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