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开后,谢青筠便心安理得的搬回来了。
毕竟恋爱讲究松弛有度,没有波澜起伏,如何铭心刻骨?
冷落小君临那么久,又在明面上狠狠斩断了他的非分之想。
是该温温和和的哄上一段时间了。
大清早刺眼的阳光就从窗柩漏了进来,好不容易歇下的知了又嚣张的吵了起来。
谢青筠意念一动,将所有能发声的虫子打下来之后,才慢悠悠的起床洗漱出门。
等提了早膳回来,沈君临才拄着拐杖,慢吞吞的从东厢里走出。
谢青筠将饭菜摆上桌子,淡淡的喊道:
“快坐下来吃吧,都是些加了灵药的清淡药膳,对伤势有好处。还有你喜欢的八珍粥。”
凭空取出一小罐灵蜜,从里舀了好几勺搅在粥里,才放到沈君临面前。
“快吃吧,甜甜的。知道你喜欢,剩下的灵蜜就给你甜嘴了。”
许是幼年多苦,现在的沈君临格外喜欢甜食,越甜越好,蜂蜜都能当饭吃。
说起这蜂蜜,还是邀月峰产的,就他小子吃得最多。
每年产出后,她都会收一部分到空间里,好留着给他吃。
闻到熟悉的甜香味儿,沈君临喉结滚动,弯了一抹微笑在脸上,轻声道:
“谢谢师尊。”
便捏着勺子,埋头吃起来。
谢青筠时不时给他夹一个豆沙包,亦或是奶黄包,语气温温柔柔的,仿佛他们之间从来没发生过什么意外一样。
甜滋滋的蜂蜜味儿忽然变得苦涩,沈君临咽了好多口,依然觉得不是滋味儿。
作为师尊,要有责任感。
吃过早膳,谢青筠领着沈君临直入宫门,将打听来的消息尽数陈情于皇帝。
“得不到就毁掉,陛下的十九帝姬,当真不同凡响!”
皇帝不苟言笑,一张冷毅的俊脸发沉,大殿里的气氛凝滞到极点,倏然笑了起来。
“上师真是风趣!小十九确实被宠得无法无天了点儿,上师放心,朕必会给神子一个交代!”
他拍了拍手,贴身总管颠着步子跑了进来,躬身行礼。
“陛下。”
“将小十九给朕找来,还有她那些狐朋狗友。”
“喏。”
皇帝给二人赐了座,谢青筠引着宫女奉上来的茶水,看似和气的与皇帝攀谈起来。
“过些日子,玄武宗将派人来京都收纳有天赋的孩子,不知陛下有什么打算?”
玄武宗是凌驾于王朝之上的修仙门派,是青苍州的霸主势力,他当然是想要打好关系的。
“不知贵派此次收徒,有什么要求?还望上师大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沈君临默默吃着点心,支着耳朵听有关玄武宗的事情,不知师尊何时才会带他回宗门。
“玄武宗收徒看根骨看悟性,别的都不重要,当然了,品性也十分重要。
这次弟子招收后,本尊也要离开日照了,临儿这几年在京都一帆风顺,全靠陛下照顾了。”
“呵呵,哪里哪里,神子乃人中龙凤,未来不可限量,我日照下属帝国能出现这样的天才,朕深感欣慰。
况且,能为上师大人效劳,乃是日照的荣幸。”
闹哄哄的声音由远及近,不多时,贴身总管跑进了大殿里。
“禀陛下,十九帝姬与其朋友带到了。”
皇帝表情不变,云淡风轻道:
“让他们在殿外跪着,掌刑二十,等上师和神子什么时候消气了,什么时候起来。”
“喏。”
贴身总管退下。
外边开始行刑,女孩子声音尖锐的吵了起来。
“放肆!你们这群狗奴才,是谁给你们的胆子,敢打本殿和本殿下的朋友的?”
“父皇!父皇!我要告诉父皇!”
听着外边的吵闹,殿内的三人都蹙起了眉头。
谢青筠抿了一口茶,毫不掩饰的夸赞道:
“十九帝姬声若洪钟,气势十足,是个炼体的好苗子!”
沈君临将头压低,一直饮着茶,生怕自己笑了出来。
这点儿小小的玩笑无伤大雅,皇帝跟着笑了笑,又继续闲谈。
中间,十九帝姬的生母,宠妃余氏,明枢帝国的公主,想要为女求情,皇帝见都没见便让人打发了。
眼见临近中午,皇帝留师徒二人用午膳。
午时烈日炎炎,身娇体贵的十九帝姬跪在殿外摇摇欲坠,望着鱼贯而入的宫人,伤心与愤怒达到了顶峰。
她强撑着身子站起来,发疯似的朝殿内闯去,一边大声呼喊:
“父皇,父皇,你为什么不理女儿?女儿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何要毫无理由的罚我们?”
尖锐的吵闹声直往耳朵里钻,皇帝浓眉一拧,将玉碗重重的放在桌上,顿时没了胃口。
以往觉得十九天真可爱,是深宫中难有的真性情,不介意偏宠一些。
如今看来就是个没脑子的蠢货!
帝王恩宠说收就收,皇帝下令将十九帝姬禁足,她的狐朋狗友各打三十大板扔出宫去。
走在皇宫大道上,沈君临凤眸漾着微光,分明是感动的模样。
“谢谢师尊。”
他低声感谢后,揪起了眉头,“但是为了我,给出玄武宗两个内门弟子的名额,实在不值得。”
看着他一脸心痛的模样,谢青筠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耳垂。
深邃的银眸全神贯注的盯着他,冷清的嗓音含着瑟瑟秋意:
“为了你,什么都值得。”
沈君临心头一跳,被摩挲的耳垂像是被点了火,瞬间变得滚烫。
他迅速去捕捉女人眼底的情愫,只可惜她已然转身往前走去,刚才宛若海誓山盟的话语似乎只是错觉。
一边是勇敢追爱,一边是维持现状。
沈君临好不容易抚平的心湖,再次被搅成了混沌。
他步履蹒跚的跟在后边,许多次欲言又止,在踏进院门前终于上前搂住了女人的腰。
“师尊,我……”
望见女人秀气的唇,忍不住落下一吻。
一只纤细的手臂揽住了他的后颈,唇与齿都被顶开,清冷的气息钻入口中,熟悉的窒息感传来。
“傻徒儿,换气。”
语气轻柔,不用风吹便已散了。
一簇火苗在心中燃起,某种冲动蠢蠢欲动,他努力跟着节奏,脑子因为缺氧阵阵发懵。
就在他以为会继续的时候,巨力从身前袭来,他不受控制的往后倒退。
迷茫的抬眸,女人一脸悔恨的扭头离开。
“师尊!师尊!”
回应他的是重重的摔门声。
沈君临低头苦笑,一瘸一拐的泡冷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