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萧云逸被撞飞,倒掀三十米后被定在半空。
接收到师叔的示意,凌云笑容和煦的邀请众宾客前往问天殿,开启筵席。
“诸位,请——”
能到先烈殿外观礼的人,都不是寻常人,这点儿眼力见儿自然是有的。
相互拱拱手,跟着担任侍从的弟子,往问天殿而去。
很快,先烈殿外就只剩下问天宗的人。
诸位长老叫上自己的新徒弟行礼告退。
谢青筠对楼星洲吩咐道:
“带你的师弟们回去。”
楼星洲点头应是。
叶之凡等躬身行礼,“弟子等告退!”
转眼,场上只剩下两个人。
谢青筠指尖向下一按,萧云逸重重的摔在地上,摁着胸口咳嗽。
淡青色的裙摆如流云般飘入视野,最后在离自己一米远的地方停下。
他肘撑地面,艰难起身,抬头对上冰冷无情的银眸,所有即将脱口而出的质问,变成了一句:
“师尊,我是逸儿啊,你还……记得吗?”
他怀着殷殷期盼,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女人的表情,对方居高临下的打量着他,神色淡漠的点头:
“邀月峰弃徒,本尊记得。”
冷漠像一把生锈的断剑,刺穿了肺腑,他死死捏着胸口,呼哧呼哧的喘着气,眼泪一颗颗的砸进地缝。
他颤着声,笑容丑陋。
“是……邀月峰…弃徒。”
指尖狠狠扣着地面,指甲都险些翻了起来,他狠狠闭上眼睛,将脏污的右掌缓慢抬起。
光华一闪,一道被抹去徽记的黑金色令牌,出现在了手心。
“里边装有云逸从各地收寻的奇花异卉,共计九百六十四种。
本想凑齐九百九十几种的,时间没能来得及。愿师尊喜欢。”
他等啊等,满心忐忑的等。
直到心冷,令牌都没有被取走。
失落变成无底的深渊,将他吞噬,就在这时,眼角出现微凉的滑腻感。
甘洌的轻叹在耳边响起:
“你是邀月峰的弃徒不假,却也是本尊的小狐狸啊!”
他想起师尊不爱自己流泪的模样,将纷繁的情绪压下,吸着鼻子,眼睛红红的望着她。
“师尊……”
谢青筠将他扶起来,将他的指尖捏回去,握紧了令牌。
“走吧,陪本尊四处走走。”
萧云逸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
“登仙会结束,问天宗又进了一批弟子,缥缈峰上总是忙忙碌碌的样子,几百上千年都不曾改变。”
“邀月峰倒是大变样,你离开的时候好像还没有其他正式的弟子吧,都是别峰派来打杂的。你看现在,是不是多了很多人气?”
“清风阁有三十来个院子都住上了人,都是邀月峰的内门弟子,同时担任了其他管理职务,跟你最初与本尊新收的六名内门是不一样的。”
“那么云逸,你这些年过得如何?”
萧云逸的眼睛涩得很,他努力控制着不落泪,嗓音却因此变得沙哑。
“云逸……很好,除了想您,想问天宗。”
伸手拽上了女人的衣角,被泪水洗过的眼眸,格外的澄亮。
阴影拨开,将最真实的内心展露在她的眼前。
“师尊呢?”
谢青筠敛眸看向漂浮的白云,发丝随风飘扬,声音空灵寂寥。
“本尊还行,这里走走,那里看看。遇上了许多身世可怜的孩子,却再也没遇到像你一般可心的小狐狸。”
但是有小狗儿,小鱼儿,小莲花,小神子……
师尊是一直念着我的!
萧云逸再也忍不住,从后面将人拥住,环着她的腰,将脸埋在她的颈间,嗅着思念了多年的淡香。
“师尊……”
他低低唤了一声,重温着热恋的旧梦。
遇到师尊后,他变得极爱哭。
可此时此刻,只想静静的抱着师尊,享受着这份失而复得的感动,直到地老天荒。
*
楼星洲将诸位师弟送回住处后,坐在主院的大厅里等着,点心与茶水都已备好。
午后的阳光很烈,将出窍期的他晃得头晕目眩。
楼星洲心里隐约有不祥的预感。
树影偏移,两道相携而来的身影,闯进了眼眸。
女人来到跟前儿,云淡风轻的吩咐道:
“洲洲,去准备一间卧,为师身后这位将在此暂住几日。”
楼星洲的注意力落在抓住她腰侧衣衫的那只手上,心不在焉的听她说:
“忘了介绍,他叫萧云逸,你曾经的大师兄。”
深沉、充满探究的玉眸,与波诡云谲的鎏金眼眸对视,在谢青筠看不到的角落,二人的交锋由此开始。
等谢青筠看来,楼星洲礼数周到的行礼:
“星洲见过大师兄。”
萧云逸悄无声息的从后揽住女人的腰,无声的挑衅,垂眸自怨自艾的回道:
“星洲师弟,师尊这些年有劳你照顾了,若不是师兄当初过于任性,也不会……”
忽的抬眸对视,小心翼翼的问,“星洲师弟,你会原谅师兄吗?”
楼星洲压下心中烦躁,表情微冷,却极有礼貌,“我是从师兄离开后才入门的,要说原谅,也该请师尊原谅。”
萧云逸暗恨,转头环住女人的手臂,将脑袋放在她的肩上,“师尊~~”
在二人眼中什么都没察觉的谢青筠,看得津津有味。
莲花儿好有正房夫人的气派与度量!
相比下,小狐狸就像个交锋落于下风后,会嗲嗲地撒娇求帮助的姨娘。
“好啦好啦,我知你们兄弟情深,叙旧不急在一时,云逸跟着你师弟去挑喜欢的房间。”
谢青筠不痛不痒的训了二人一句。
看似端水大师,实则和稀泥,再加推波助澜,然后功成身退,隐于暗处作壁上观。
她好奇,二人会不会打起来。
主院的房间挺多,萧云逸要了最近的一间房,四处巡视后冷着脸问:
“星洲师弟,你住哪间?”
楼星洲想着出关后收拾的住处,诚恳道:
“一号次院。”
“哼!不过如此!”
萧云逸高傲的扭头,嘴巴翘到了天上。
楼星洲暗中观察着如从天降的大师兄,暗暗推测着他与师尊的关系。
搂腰并不能算什么证据,一个尚未证实的情敌,他是不会轻易生气的。
万一,师尊与他并没有什么,只是这位大师兄单相思呢?
楼星洲记得师尊的吩咐,将房间用净尘术打扫,又加了些崭新的生活用品后,径直去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