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接一个的租户被喊了出去,自称马菲·拉普的记者和其中每一个人交谈的事件都不短,毕竟他给予的报酬也不算寒酸。
作为最重要,最“有料”的采访目标,记者把兰尔乌斯留在了最后。
现在,他终于把兰尔乌斯喊了出去。
“不要紧张,我的朋友。”矮小的记者抬起头来看着经过伪装的兰尔乌斯的脸,露出了让人舒适的笑容,“我知道,你和他们不一样。你可能有些羞愧,认为自己收了钱接受我的采访是在侮辱自己——不不不,我的朋友,你知道,我的采访不会在意任何其他的东西——那只是采访。我不在意,同时你也不用在意你作为有文化的精英人士的这个事实,我采访你只是因为你恰巧出现在了这里。好吗?”
兰尔乌斯绷住了脸,不显出任何表情。
事实上,他有点想笑。
这个记者……这个记者竟然就这样,就这样地做出了“我已经看透你了”的神态,真是……滑稽啊。
兰尔乌斯和杰罗米坐在门外的长凳上喝着咖啡交流着对贫民区的看法。
“是啊……其实我们都知道,现在的生产力其实早就足够所有人吃饱饭了,但是那些贵族总是想要更多的资源,甚至宁愿逐渐毁掉也不愿意分给别人——只有玩弄人才是最快乐的。”不知为何,话题逐渐歪到了对政·治的讨论上。
“对啊,只有玩弄同类才是最快乐的,甚至是玩弄更高位者……”兰尔乌斯随口接话,这句话刚刚说出说出一半,他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他莫名其妙地开始信任对方,甚至说出了想要隐瞒的心里话。
是对方的话术太高超了吗……看着对方带着狐狸般的笑容咋速记本上写写画画,兰尔乌斯准备挥起的匕首轻轻放下了,这位记者看起来真的只是普通的记者……
不对,他对于言语的引导远远出于常人,很有可能是非凡者。是……读心者?催眠师?兰尔乌斯再次提起了警惕。
不过,想到某个因素,他否定了自己的无聊的猜测——他身上有真实造物主的眷顾,敢胆读他的心的人,必定会受到污染而疯掉。
继续应付着记者的问题,表演出应有的人设,兰尔乌斯的思绪稍微飘远。
到底是谁……为什么会这样……
今天早上,兰尔乌斯的占卜得到了“启示”,他的位置已经暴露,很快就会有人找到他。而且那个人对他的谋划已经很久了。
即使对自己的占卜能力相当不自信,但出于谨慎的打算,他离开了在廷根的固定居所——那里储备了够吃一年的食物,而排泄物也可以暂时堆放,直到“自己的子嗣”诞生。
他临时打造了一个“流落异地的有文化但落魄的年轻人”人设,来到了这里。另外,他特意找了按日结算租金的房子,以体现他贫穷的人设。
当兰尔乌斯通过自己的渠道了解最近发生的事物时,他发现最近过去准备的据点被教会的非凡者发现了。当然,那个被发现的居所并不重要,因为“巧合”,那个居所只会表明兰尔乌斯早就离开廷根了。
——兰尔乌斯一直都知道“巧合”代表着什么。他知道自己不过是那人的棋子,但他不在意——能从棋局中捞到好处,能让自己的计划因为各种巧合而实现的更加容易,这对他只有好处。
而今天,兰尔乌斯认为,做出了那个占卜,做出了转移了自己位置做更加隐蔽的伪装的决定也只是“巧合”。对啊,美妙的巧合,这会让兰尔乌斯得到成功。
“是啊,兰尔乌斯,诈骗师先生。”矮小的记者闲扯着,在兰尔乌斯随口搭话,思绪飘远时,说出了这句话。
!!!兰尔乌斯停滞住了。
他几乎停止了思考。
“自我介绍一下。”自称马菲·拉普的记者露出了笑容,“我叫杰罗米·文森特,今年26岁,未婚。住在十字街一带。我在斯拉布特公司上班,作为一名会计。我不善言辞,甚至有些口吃。人们都不喜欢和我交流。我特别在意礼仪,想要追求完美,但一直做不到那些,所以成为了所有人暗地里的取笑对象。”
兰尔乌斯用灵巧且隐蔽的动作掏出了符文,在对方表演的时候非常配合的回应,当杰罗米微微停下而自己的准备没有结束时,他继续问,“所以,你要表达些什么呢?”
“堕落”符文已经准备好了……不管对面到底是谁,他绝对是一位非凡者。即使对方真的只是想要合作,兰尔乌斯也不会允许出现自己掌握情况以外的事情——而且杰罗米·文森特的行为已经能让任何一位野生非凡者甚至教会非凡者升起杀心了。
“哈哈。”杰罗米目光扫过兰尔乌斯,似乎看穿了他的一切动作,他继续说道:“我想说的是,我一直都受困于这样的情况,想要改变自己,却发现无论如何都做不到。我越发觉得,人们越是工于心计,反而越容易陷入意想不到的困境。普通人,是有极限的,即使是成为了普通的非凡者,也不足以摆脱“平凡”。”
“你是说……”兰尔乌斯拖延着时间,“堕落”符文已经开启。邪恶的力量顺着阴影传播。
“所以,我决定不做普通人了。”杰罗米带着有些疯狂的笑,“说起来,我们有些类似。不过,我投奔的神明远远比你的强大。”
“祂自称‘高维俯视者’。”
“还有,你真的觉得我没有发现你背地里在做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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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8月19号。
距离凯奥丝的生日,已经过去了8天。
今天也是周日,第二天就会举行塔罗会了。
在此之前,克莱恩解决了与长得和阿兹克先生一模一样的初代拉姆德男爵有关的非凡事件。
现在,他端坐在灰雾殿堂之上,发现一颗安静许久的深红星辰再次出现微弱的收缩和膨胀。
一位黄发的少年穿着不同于北大陆各国风格的黑色紧身衣,容貌模糊而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