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恩又做了那个梦。
棕发的阿德莱德，手里拿着最新一期的报纸，无奈地看着灰眸的邓恩。
“邓恩，你帮我好好管教一下罗珊，她真是越来越冒失了，连值夜者小队里队员魔药的名称都随意地向外人泄露，万一那个莫雷蒂是个隐藏的很好的邪教徒呢……”
“叔，不用那么担心，反正还有队长在看着嘛，没事的。”总是闲不住，活泼好动的伊特把头凑过去看了眼今天的报纸，半是反驳半是安慰地对阿德莱德说。
“唉……”听着伊特的话，阿德莱德也没有直接反驳，而是叹了口气，“这孩子……我真希望她快点成熟。”
气质如晨曦般温暖的道恩站在自己卧室的窗前，放下了手中最新的报纸，微笑着，看着来访的邓恩和另外两位居住者。
“罗珊已经很害怕我了。”邓恩灰色的眼里也全是如晨曦般的温暖，“我昨天才听到她向老尼尔抱怨我越来越像你了。”
“看，叔，队长的形象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你就别乱提建议了啊。”伊特像开玩笑似的不轻不重地捶了一下阿德莱德的肩膀，笑着对他说。
“呵。”阿德莱德抬起头，看着伊特，“作为值夜者，哪怕仅仅是文职人员，也需要良好的心理素质。我可不希望小罗珊在那天遭遇不得不面对的非凡事件时，像你第一次执行任务时那样崩溃，哭的不成样子。”
“叔！”伊特差点跳了起来，脸颊上染上了红色，“我不是……那是……总是都说了不要再提这件事了！”
他急急忙忙地取下挂在墙上的猎枪，像是逃跑一样，慌张地对在场的几位说了一句“我去打猎了”就离开了。
“小伊特真是不经逗。”阿德莱德笑了笑，从一旁原本空空如也的书架上拿起了一本之前从未出现过的书，被书的封面微微惊到，“邓恩这……”
“暴风山庄。”邓恩念出了那本书的书名，脸上露出了浅浅的羞赧，“这是上个月的新书，我只看了书名，随手挑的……”
“放心，邓恩。”道恩也露出了浅浅的笑，“据说也有很多男士喜欢看言情小说，甚至其中有信仰风暴之主的。”
一向沉稳的邓恩提了提嘴角，最终放弃了解释。
“好了，我也要去晒太阳了，就不和你叙旧了。”略带嫌弃地看了看手中那本着名佛尔思·沃尔的书，阿德莱德也离开了会客室。
邓恩脱下黑色风衣，让自己更凑近燃烧着赤红煤炭的壁炉，惬意地伸展了一下自己的肢体。
“你还没有向戴莉表白？”声音突然从背后冒出，但邓恩只是扯了扯嘴角。
他回头，望见了道恩那双柔和的眼睛。
“……”邓恩抿了抿嘴角，低下了头，“怎么可能？”
是啊，怎么可能……
你的光耀眼到夺目，平凡如我不自觉退缩……（注）
“但……”道恩还想说话，但邓恩制止了，他重新抬起头望着这个热心而善良的姑娘，说。
“不用再劝了，我知道……”
知道，以戴莉的天赋，他很快就会再一次升职，离开阿霍瓦郡……
知道这次她来廷根是最好也同样或许是最后的机会……
但是邓恩拒绝。以他的天赋，只能在序列7继续蹉跎一辈子，即使能成功，他也不想拖累戴莉。
“好吧。”听到再一次的拒绝，道恩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她也知道那个稳重而可靠的男人到底有多倔强，她只是拿出了手中的笔和纸。
“这是我整理好的，我们曾经经历的那些故事……也许你可以尝试修改几番后投稿？”道恩露出了带一点俏皮的笑容。
“……”邓恩粗略地看了看，叹了口气，“这些……”
“还是藏在心里更好？不要泄露值夜者们信息？”看到邓恩的神情，道恩笑了笑，“当然，这无所谓，我只是说说罢了。”
“不，我是想说，即使是你都比伦纳德更像一个诗人。”邓恩严肃地说。
“哈哈哈哈……”道恩果然笑了起来，“确……实……擅长弹琴和唱歌的科恩黎远远比他像……”
梦突兀地醒了，邓恩从那些已经逝去之人存在的痕迹中回到了现实。
他沉默地看了一眼绯红色的月光，什么都没有说。
什么都没有说。
————
“欸，克莱恩，我突然有了一个猜测。”正在描述戴莉托付自己向邓恩传递“扮演法”这件事，希望凯奥丝帮点忙的克莱恩的话被打断了。
“啊？什么猜测？”克莱恩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提起了兴趣。
“我是说，只是一个猜测，你说的那位通灵者戴莉是不是过于关心队长了？你知道我的意思。”凯奥丝嘴角微微上扬。
“额……”克莱恩短暂地沉默了。
说不是吧，依据克莱恩和戴莉短暂的接触，只能看到似是非是的苗头，但如果说不是，他也不能肯定。
“等等，话说你为什么想到了这个？”突然意识到话题偏了的克莱恩抬起头，无奈地看着凯奥丝。
“看看有没有瓜吃呗，反正这件事无论正确与否都和我们没什么太大的关系，要不去问问其他值夜者？万一真的有戏我们也能试试搭个红线？说不定还会有所谓喜糖？”凯奥丝轻松地说。
“你这……”听着凯奥丝的散装鲁恩语，克莱恩的脸黑了一下。
“嗯？”凯奥丝发出了询问的声音。
“打听消息时要避开队长，万一不是我们会很尴尬的……”克莱恩小声说道。
————
“嘶……这还真的有点困难。”凯奥丝看着桌上比执行普通任务摆放的还要整齐、搜集的还要齐全的各种资料，捏住了自己光洁的下巴。
“……确实。”看着那些光是罗珊一人就贡献了几张纸的资料，克莱恩也皱起了眉，“如果说戴莉大概对队长有些好感，那队长的心思我真的不太好猜……”
“啧。”看了克莱恩一眼，让其背后发寒，凯奥丝随意地说，“即使思想再发展个几百年，也会有很多精神洁癖的人说这说那，更何况现在……科技发达得诡异，基础设施，生产力和思想却是另一种诡异的今天……”
“那……”克莱恩迎着凯奥丝的目光，小声说道，“要不我们去问问队长？”
“你去？”凯奥丝的目光更凌冽了。
“要不你去？”克莱恩弱弱地说，并试图解释，“你毕竟是女孩子，好奇一点很正常……”
凯奥丝无言地望着克莱恩，黑色的眼睛充满压迫感。
“……果然还是想办法忽悠罗珊去问吧。”克莱恩求生欲很强地说。
————
听着克莱恩话里的有些明显的暗示，邓恩笑了笑。
他装作没有听懂的样子，正常地回应了克莱恩。
怎么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