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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奥丝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等待着。

准确地说,这应该算不上沙发。这只是被包裹上了羽毛和布料的,色彩鲜艳的椅子罢了。

此刻的她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

————

“嘎吱。”

门开了。

红发的男人走进了房间,同样血红色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那个坐在沙发上的女人。

他的目光充满了灼热的杀气。似乎随时都会拔出腰间挂着的枪。

下一刻,就在恩尤尼视线汇聚在凯奥丝身上的下一个瞬间,毫不逊色于恩尤尼的,属于魔女的阴寒气息弥漫而出,似乎能冻结空气。

安静坐在沙发上的凯奥丝抬起头,宁静如古井的眸子透过面纱望着来者。

他有如火焰般的头发,齐耳长。血色的瞳孔没有感情地望着凯奥丝。面孔是比较柔和的俊朗,和他的气质不太契合。

空气安静了三秒,凯奥丝开口打破了这份安静。

“请问,这位先生,我还需要怎么样的手续才能办一个账户呢?”

恩尤尼没有回答。他只是从口袋中掏出了一枚眼球。

一枚带血的眼球,它的瞳孔似乎还染着太阳般的金色。

“回答我,魔女。你来到此地是否是魔女教派的阴谋?”

随着炽热灵性的注入,那枚眼球上亮起了似是黄铜色,又似是金色的光。

不能说谎。凯奥丝感受到了这颗眼球的效果。

如果说谎的话,那颗眼球会直接向我发动攻击?以此判断话语的真伪?

凯奥丝嘴角轻轻勾起。

不过……如果……我可以骗过它。

但没必要。

“不是。”她简单地回答。

恩尤尼停顿了半秒,仍然捏着那颗眼睛。

“抱歉。但这是必要的流程。毕竟一位半神或持有半神级封印物的魔女可并不常见……你在鲁恩王国被通缉吗?”

“并不。准确地说,我在任何地方都没有被通缉。”凯奥丝平静地回答。

在听到这句回答第一个单词的瞬间,恩尤尼直接将那颗眼睛塞回了口袋中。

“好。既然这样,你就符合我们‘兄弟会’的入会准则了——当然,作为非凡者,我们还需要一些你的信息,收集到档案中……防备的同时,还会依据你的实力向你发出一些任务的请求——当然,是有报酬的。”

兄弟会的入会准则非常简单。当然,这只是外会。一,当前不属于其他非凡组织。当然,只是组织,非凡聚会不在该范畴中,而正神教会退休后的成员也有很多会加入兄弟会。二,身上没有该兄弟会分会所在地区的通缉。准确地说,是“所在政权”的通缉。也就是说,如果是另一个国家的罪犯逃亡到了这个国家,只要他没有继续犯事,本地的兄弟会仍然接纳他。

“谢谢,那请问接下来我需要怎么样的手续呢?”凯奥丝看起来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稍等。我让其他人为你填写。”恩尤尼再次停顿了半秒,做了个“抱歉”的手势,离开了房间。

——他已经很久没有做这些工作了,早就忘却的差不多了。

凯奥丝依然规整地坐着,望着眼前的身影离开,轻声感叹。

“真好啊。”

她轻轻低下头,用手背托着额头。

……突然,好想毁掉这里啊……

这股“散播痛苦”的“破坏欲”,在她心中一次一次地回响。

——在看到这里时,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廷根。也许是出于“嫉妒”,她升起了摧毁这里的想法。

她知道她做得到。即使没有菲尼克斯的帮助。

在她复活之后,那股仿佛俯视众生高贵如神明,可以帮助凯奥丝甚至感应到0级封印物的错觉随着时间流逝很快消散掉了。不过凯奥丝知道,那东西就在她的体内,随时都可以再次唤醒。

……当然,力量并非没有代价,而这份代价,凯奥丝已经了解,并且不想再体验一次了。

自上次到达贝克兰德后,凯奥丝身上常常涌出的阵阵冰冷感,正是这份力量苏醒的前兆。

这份力量的性质与菲尼克斯完全相反,属于魔女途径高序列。

猎人与魔女。兄弟会与魔女教派。相邻途径的奥秘,似乎不止卢卡的资料简短描述的那些。

——她不能完全顺从内心的欲望,随意地使用力量,那样的话会变成另一个,冰冷无情但随心所欲的“祂”。她似乎同样不能无限地压抑那股欲望。她属于魔女途径,而非囚犯途径。一直压抑的话,也许反弹反而会更严重。

不过,至少现在还不行。

魔女……所谓魔女……随心所欲,玩弄人心……

对于不同的人来说,即使是同一条途径的同一个序列,她都可以有独属于自己的扮演方法。凯奥丝似乎模糊地猜想到了魔女的另一种扮演方法。

就像黑夜女神的权柄明明有“死亡”“恐惧”“黑暗”这些看起来和邪神没有多少区别的东西,但她同样是值得信赖的正神一样。

她知道自己似乎不需要服食魔药,但扮演还是需要的。和“扮演”不同,这更像是“恢复”,或者说“稳定状态”。

————

巴维轻声地叹了口气,推开了门,再一次来到了那位魔女面前。

那位魔女仍然安静地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就像一个精致的人偶一样。

……如果不考虑来自“猎人”的直觉一直在报警的话,巴维一定会本能地对这位女士生起好感吧。

同时,当巴维考虑到这位魔女极大可能是男人变的,他对于美丽女士本能地欣赏更是直接完全消失了。

“咳咳,这位女士,这是一份档案,您直接照着填写就可以了。”巴维将一份纸质资料和钢笔递向了凯奥丝。

“谢谢。”凯奥丝简短地回应,拿起了笔。

在再一次触摸到那金属质地的冰冷触感时,凯奥丝不由得想起了那个世界里,自己曾使用过的笔。

木制的笔杆……塑料的笔杆……树脂的笔杆……像这样金属质地的笔杆,像这样沉重的感觉,真是很少见了。

不由得地,凯奥丝露出了一丝微笑。

巴维表面仍保持着热情服务服务的状态,但感受到凯奥丝源自魔女的,在无意识的情况下散发出的极强吸引力后,他紧张地将指甲掐入了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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