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师”魔药灌入胃袋中,无穷的,分裂的意识占据了克来恩的身躯。
在仪式的辅助与自身信念的作用下,分离的最终聚合,归于原本的模样。
但已经不同了。
奇迹之力,以愿望唤醒历史,收覆水,圆破镜。但重圆的破镜,真的还是原先的镜子吗?
源堡的力量萦绕在他身侧,如同凯奥丝所预料的那样,天尊的复苏,仅仅是作为他作为神话生物后应承当的那份,不包括源堡带来的影响。
克来恩伸手,握住了权柄。
门途径的权柄,错误途径的权柄,愚者途径的权柄。
在这里,他已经能流畅调用三份天使之王级别的权柄了。
已经掌握源堡了。
已经成为天使了。
已经无路可退了。
克来恩睁开眼睛,童中透出了温柔纯净的光。
伴随着回忆,伴随着信念,伴随着勇气。
他将前行,无论面对怎样的未来。
其实……你可以往后退?
克来恩露出了具备温柔慈悲神性的笑意,走下源堡。
在源堡之下,灵界之上,七道澄澈的净光,等待着“共犯”的到来。
“应登临神座的凯奥丝殿下之令——”
拿着紫水晶,脸上蒙着澹澹紫光,象征着服从与超越,掌握仪式魔法的“紫光”圣热尔曼第一个迎来,露出了夹杂着热烈与克制的笑脸。
“庆祝克来恩殿下,向主宰之位更近一步。”
果然如此。
早有合作。
登临旧日这般庞大的仪式,仪式魔法之光怎能不参与?
“我已经走到此处了。”
仍然被锚所影响,带着神性慈悲的克来恩继续道。
“告知我一切吧。”
“是,殿下!”
诸光齐声应道。
————
“烦死了。”
西大陆,或是圣地,或是禁地的六处“源质”已经空了。
环绕着灾祸之城,方圆百里,已经成为了彻底的废土。
所有的秩序被扭曲,所有的生灵被畸变,所有存在归于终焉,所有咒诅蔓延,所有知识杂乱,所有命运荒谬。
——而灾祸亘古不变。
“自诞生我就是最优秀的。”
“回过神来,就成为了旧日。”
“一切一切,都平凡到可笑的你们,可能是不会明白吧。”
“没有什么问题,毕竟我们大脑的构筑都不同。”
“烦死了……烦死了!”
“我疯了?我可比你想象中,健康的多!”
“即使这样我也是人类的模范啊,哈。”
凯奥丝的手,指引着灾祸。
她便是毁灭的化身,一切事物,一切阻挡者,皆在她面前化为灰尽。
随着她眼中暴戾的色彩浓郁,她的话语也变得支离破碎,前言不搭后语。
终于,她停下了手。
——而眼前,六份源质的意识已经皆被她碾碎,还原到了最微弱的状态。
前方已无敌手,但凯奥丝的表情却绝不轻松。
她的五官痛苦的拧在了一起,但她的心却不断传来了愉悦,欢快,但又急迫的情绪。
不,不应如此理解,那并非情绪。那是“物质”在“存在”之前,“形成”之时,“解构”之后的存在。
那是,声音。
是最初的声音。
她睡梦中,传出的呓语。
那是根源之祸存在的意义——这位旧日,会不断的使一切趋向于灾祸,趋向于毁灭,以唤醒最初。
这是最初为自己留下的“闹钟”。
当根源之祸狂乱时,这道触动“最初”苏醒的机关就会启动——当然,这道机关,一共由三个部分组成,必须同时满足“根源之祸狂乱”“永恒之暗‘死亡’”“宇宙寿命达到终末”三个条件,真正的钟声才会响起,最初才会苏醒。
而现在,凯奥丝的狂乱仅仅会毁灭她自己的理性。
“哈?”
“原来是你这个蠢货啊。”
“真的恨不得……给你来一拳呢。”
“作为旧日的基本素养,就是不要触动最初,包括别人身上的!
”
“去死吧!”
凯奥丝睁开紧闭的双眸,童中流出的是恶毒的恨意和满满的暴戾。
连那道永恒不变,阻断了时空与历史的灰雾之墙,都在这流毒的眼下颤抖了起来。
————
马孔多。
身披战甲,手持火铳长剑的猎人,身形浮现。
那双血红的眼中充满令人心惊胆战的疯狂。
疯狂之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疯狂之人具有实现自己妄想的力量。
斯厄阿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便被长剑贯穿了头颅。
从左眼刺入,从坚硬的脑后,带着骨屑捅出。
她身上的力量消散,背负的诅咒澹去,灵性逐渐流逝。
隐约能看到她嘴角露出了轻松的笑。
“烦死了,渣滓,这份死法,看来与你还是不够般配。”
凯奥丝没有注视斯厄阿背后的红月,而是对准斯厄阿那张丑恶的脸,捏起了拳头。
她挥拳,血液与内脏碎片纷飞。
不灭的灾祸附着在了斯厄阿破碎的灵中,随着她的死亡,与她一同走下去。
——即使死亡,也会永远折磨着她。
“现在不就好多了。”
凯奥丝上扬嘴角,在盔甲上擦了擦手上沾染的秽血。
“现在轮到你了。”
她望向红月,目光露出狠毒。
举起深黑色火铳,她扣下了扳机。
堕落母神是一切阴性力量的主宰,所以她能动用阴性的灾祸,干扰根源之祸。
同样,根源之祸是一切灾祸的化身,她也能驱使阴性的灾祸攻击堕落母神。
如果不是堕落母神主动出手,如果不是她的力量被封印隔绝,凯奥丝绝不会这样“以卵击石”。
但也不一定,毕竟她总是如此,飞蛾扑火,胜券在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