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下午在小黑的房间里把他的发明玩了个遍。
回来后，程子谦刚找遍了公寓，终于在3601找到了牛奶。
刚没喝上两口，大门嘭的一下打开了。
胡一菲和曾小贤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一菲，你都快一整天没吃东西了，别郁闷了，人是铁饭是钢，怎么也得吃点。”
曾小贤端着碗凉皮，跟在后面贴心准备劝道：
“一菲，小菲菲，菲菲菲菲，吃点嘛。”
“不要。”胡一菲摆摆手拒绝：
“哎呀，都说不要了。”
“咳咳……”
咳嗽声传出，刚坐在沙发上的胡一菲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不仅是他，曾小贤也被吓了一跳。
两人这才发现，原来冰箱旁边还一个人呢。
一时间，三双眼睛互相注视着，场面陷入了寂静的尴尬当中。
“咳，那啥，我在的不是时候？”
程子谦率先打破了尴尬，回想起刚才曾小贤那撒娇似却又贱兮兮的劝说，莫名有股想吐的冲动。
关键是，他刚才还注意到了胡一菲脸上那掩饰的很好的一抹享受。
他不由为两人竖起大拇指，这两人果然是绝配。
这种相处模式，他适应不来。
“没事儿，跟你没关系。”胡一菲重新坐下，脸上还带着少许不适之色，转移注意力：
“曾小贤，我都说了不吃了，别在那儿犯贱。”
曾小贤一愣，手里端着的凉皮，不知道该不该递过去。
程子谦递给他一个眼神，意思是说，人家如果不想吃，就不会特地的说不吃了。
曾小贤把凉皮放在茶几上，坐在了另一块沙发：
“一菲，凉皮我就放这儿了，你待会儿饿了自己吃。”
胡一菲没回话，沉默侧靠在沙发上撑着头。
程子谦拿着牛奶盒，好奇上前，靠近曾小贤，小声问道：
“这是怎么了？”
胡一菲心情不好，罕见的没有暴躁。
“今天本来一菲是要趁着劲儿报名周末的跆拳道比赛，可社团成员们听到要比赛，全都跑光了。”
“训练了一下午，喊了一下午口号，努力了一下午的士气，全都没了。”
曾小贤在他耳边小声道：
“原本一菲还想让爱武社争光的，结果，真的光了。”
“她现在还在郁闷当中，我能体会这种巨大的落差和挫败感。”
同情的看了他一眼，程子谦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往背对着两人的胡一菲瞟了眼，小声道：
“曾老师，再彪悍的人生，偶尔也需要肩膀依靠，哪怕只是一个小肩膀。”
“曾老师，加油啊。”
他起身，给了曾小贤一个我都懂的表情，制止了他为自己辩解，提高了音量：
“咳咳，那啥，羽墨叫我，我过去看看。”
说完，完全不顾曾小贤的挽留，麻溜的走向了阳台。
程子谦走后，场面似乎回不到先前的那种放松，反倒依旧还有几分尴尬与不适。
“一菲……”
“我知道你现在想要嘲笑我。”胡一菲撇过脑袋，视线久久看着某处：
“现在我失败了，根本就没人听我的，跆拳道精神根本没用，你说的对，哪怕他们的梦想再别致，终归不是我能改变的。”
曾小贤挠了挠头，舔舔嘴唇，他不想看到这样的胡一菲，因为这样会让他莫名心疼。
可要强的胡一菲又总是拿他的安慰当施舍甚至是侮辱，这让他不知所措。
可又不能不安慰，不然对方会以为你根本就是在看笑话，而且是诚心看笑话说风凉话。
有时候，女人是没办法讲道理的。
更何况，胡一菲不是一般的女人。
曾小贤深吸口气，不过，他也不是一般的男人。
准确来说，他连一般男人都不如（来自公寓某个室友的原话。）
“踩到香蕉皮滑倒了，就一定要爬起来，继续踩，踩烂了就不滑了嘛。”
“一菲，失败有什么关系，更何况你还失败。”
准确来说，是还没来得及失败。
“连失败都不如。”胡一菲看了他一眼：
“他们根本连挑战的勇气都没有，一听到比赛就全都临阵脱逃了，这和失败有什么区别？”
“而且我原本还想让他们尝试一下胜利的感觉，结果……”
“这有什么关系呢。”曾小贤诚挚道：
“你还是在他们的人生轨迹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哪怕只是一天。”
胡一菲回想起今天下午学生们听到比赛时惊恐的表情，颓然道：
“我就是失败了！”
“没有！”曾小贤坚定道：
“比赛还没开始，怎么就失败了呢？这可不是我认识的胡一菲！”
叹了口气，他接着道：
“其实我挺羡慕你的那些社员，我的生命中从来没有碰到一个要改变我的人，如果我生命中也有一个转折点。”
“现在，我会是怎么样呢？”
他从这边沙发到另一边，直视着胡一菲的双眼：
“我为之前的话说声抱歉，颓废的梦想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这条路上，没有一个人真诚的愿意帮助他们做出改变。”
目视着对方无比认真的眼神，胡一菲憋住心中涌出的感动、喜悦、慌乱等复杂情绪，问道：
“你真的这么想的？”
曾小贤郑重点头。
胡一菲终于笑了，擦了擦湿润的眼角，没有再看他，转身去拿茶几上的凉皮：
“忽然有些饿了，等吃完了再说。”
曾小贤脸上也闪过几分轻松，松了口气，赶紧起身：
“我给你倒杯水。”
阳台遮挡处，程子谦脸上展露出笑意，小声的哼着曲调，双手插兜走向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