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副总带着笑正色道：“我从来不开玩笑。”
刘副总就连说这样代表着申辩的意思的言语，脸上都是挂着那种被盛名旗下的艺人的大部分粉丝称之为油腻和轻浮的笑意。
其实笑意是没有错的。刘副总也没有错。商人行为也没有错。
只是倘若一个人被讨厌，那么活着就是错，呼吸也是错，发际线没有后移也是错，就连一块毛囊上面长了两根以上的头发，这都是错的。
而且刘副总还没有长出来一副讨人喜欢的颜值。
或者说曾经拥有过的容貌杀器如今也因为年龄和发福而被封印。这个封印大概或许可以打开，也或许有打开的一天。不过刘副总好像并没有半点这个意思。
有没有这个意思的也不重要。
虽然刘副总不需要，但是这世上人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万一刘副总日后遇到真爱，为了和真爱走的更近，说不定或许也可以为此一战。
但是这也是日后的事情。
更何况，刘副总不在乎。
刘副总若是在乎自己颜值，那这种完全可以换钱的容貌，何必去居于幕后做个掌控者，与其做个打造施加万丈光芒的幕后，为何不自己成为万丈光芒的人呢。
若是唐元之前就知道刘副总年轻时候的颜值。必然会由此困惑。他也同时坚信，与他有同样想法的，必然占据大多数。
这是之前。
而成京和歌名的遭遇之后，唐元不得不佩服了刘副总的清醒。
年轻的时候有那样可窥窃天下的容貌，可是享受也享受过福利，明明也可以借着这个走轻松的道路。结果却可以清醒这样。
所以他是刘副总。
唐元就只能够是一个唐总经理。
想必这就是差别。
还有，盖世。
盖世的容色不输给年轻的时候的刘副总。甚至背景要比刘副总更厉害些。偏也能清醒。
怪不得人家是总裁，他只是个唐总经理。
.......
盖世不去做艺人，不去舞台上发光发热，不去被聚光灯包围，不是因为他如刘副总那样想的通透。而是他脾气无法控制。
脾气无法控制这件事情，是个诅咒。
听着莫名其妙的。
小时候的盖世听到这样言语也想笑。发脾气算是什么可怕的事情么？别说小学老师都说过，坏脾气要改掉，而且即便是坏脾气不改，那也是一种脾气。虽然人人都喜欢好脾气的孩子，可是这俗世人间，多少人？若是只有如一的一种性格，岂不是无趣？
更何况，小时候的盖世就知道自己长大后是要做总裁的。
总裁是什么样子的？
盖世小时候的总裁的受欢迎标准是男配，是炮灰，温柔如水，关键时候出手相助，默默陪伴，默默撒钱，到最后，男主人公和女主人公在打上大结局的字幕后拥吻。
而男配总裁呢？大概要化成了泡沫，像个为了见到王子而用歌声交换了一双腿的小人鱼。
王子和公主举行了盛大的婚礼。小美人鱼化成了海上的泡沫。
这是上小学和中学时期的总裁在影视剧和小说中的形象。
到了后来，外冷心热的霸道总裁横空出世。大概是想要找回之前小美人鱼形象总裁的憋屈，这个二代总裁极其霸道。一脚一个男配怪，把温柔的人设一脚踢给了男二号。
总裁开始变得霸道，蛮横，顶着一张英俊的脸作天作地，就连女主都不一定会给好脸色。偏偏女主就是喜欢的不得了，一个劲的觉得心动不已。几乎要不记得男二号的名字。
这是大学时候的盖世知道的总裁形象。
知晓的时候，年轻的，尚未成为总裁的盖世，颇有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征兆。
所以，是真的。
好脾气，差脾气，亦或者是板着脸不爱笑，哪怕是生气的时候摔砸花瓶和名贵家具也可以。这都是人。不会被当做怪物。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特殊的，不同的，独一无二的。
有的人朝九晚五，热爱工作，视工作如情人，恨不得做梦都梦到自己在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有的人呢，这辈子都是胸无大志，安于现状。放弃了人人羡慕的工作和打拼机会，回去老家，守着一块老地，旧房子，捡一只流浪狗，两只流浪猫，允许燕子一年一年的来屋檐下筑巢。听麦浪声，听野猫打架，听跑进屋里的蝈蝈在半夜偷偷叫。
还有的人，不喜欢工作，但是为了享受，可以去认真工作。认真工作，认真享受，他们管这个叫做，今朝有酒今朝醉，且要让他们醉，必须是好酒。
好酒很贵，要很多钱，所以要努力工作。
.......
什么人都有。
唐元属于第一种。
刘副总属于第二种。
大概徐嘤嘤属于第三种。
而盖世呢......什么都不属于。
他是独一无二的，特立独行的，他是一百种性格中的百分之一。
他不是怪物。
可是这样的催眠和自我暗示，已经越来越不管用了。
原本半年才有的，如今大概一个月就要发作一次。
长大后的额盖世，终于成为了总裁的盖世，终于明白了这个诅咒的可怕。也终于明白了小时候的自己是多么的天真。
这种‘会令你有非常非常坏的脾气’的诅咒。每次发作，都如蚂蚁爬遍骨头那样的难以忍受。更贴切一些的形容，是蚂蚁爬遍了骨头，在骨肉之间穿行，他人还在缺氧。
他呼吸无法急促，甚至无法做到正常的说话。每次都不得不停下，大喘气，然后才能感觉到寻回了氧气的现实。
这样的忍耐，寻不到纾解的办法，他如在一个密封又燥热空间无处逃出的苍蝇，东西乱撞，毫无章法。
小时候的盖世知道以往的家人，包括自己的父亲，自己的爷爷，甚至叔叔是如何发泄的。他们大吼大叫，摔砸一切手边可以看到的东西，眼睛发红，汗水如瀑布一样从每个毛孔透出，湿透，像一个落入水中被捞出还在龇牙咧嘴的瘦弱的猫仔。
.......盖世绝对不想要这样的狼狈。
他不砸东西。任何东西都不砸。他买回很多喜欢的东西，很多很多的水晶和玻璃。他最爱这种美丽易碎的东西。家中很多。平安摆放。一件都没有遭遇过不测。
他控制的很好。
相信这一次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