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求道者数不胜数，我所考验没有千人，也有八百，他们求道几乎都有宏远目标，心系天下，而你，只为自己吗？”苏墨再问。
“若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掌控，又何谈心系天下。”秦风坚定道，没有犹豫。
他算不上坏人，却也不是烂好人，修行自然是先为己，只有能够主宰自己的命运后，才有资格考虑其他。
若自身只是蝼蚁，在风雨中摇曳，随时都面临覆灭之危，即便心系天下又有何用？
人，要先自立，才有济世的资格。
正所谓，穷则独善其身，达者，才有资格考虑兼济天下之事，否则，终究是纸上谈兵，徒劳无用。
正如他想救尸王，却又做不到。
“掌控命运，意味着拥有绝对力量，而力量，往往能给人带来欲望和野心，若你真的拥有至强力量，又将如何主宰命运？”苏墨没有纠缠那个问题，转而再问。
如何主宰？
秦风一时沉默，他从未想过这么远。
他只知道，若真有那么一天，他会守护在意的一切。
而这，未尝不是一种主宰。
想到此，秦风开口道：“守护。”
“只是守护吗？”苏墨再问，声音显得有几分肃然起来，“身怀利器，其锋自利，若有人违背你的意愿，亦或者拥有你想要的，你能无动于衷？”
“世间万物都是独立的个体，所想自然不同，意愿无法统一本就是正常之事，至于想要的，我所在意的其实很少，其他不属于我的，那就不属于我，比如，血剑山深渊。”秦风回应道。
最后的回答实则完全契合苏墨所问，他便身怀利器，有实力强闯深渊，但既然血渊针对，考验不过，那便不属于他。
虽然他也想去，但深渊不属于他，那就不属于吧。
苏墨显然不知道秦风有强大的底牌，但这个回答，依旧让他很满意。
“你和大师兄有些相同，希望这是你最真的想法，血剑山深渊，你若想去，随时都可以。”苏墨淡淡道。
秦风神色微颤，这是，通过考验？
果然，苏墨应该是不认同血渊的考验，因此留下他，或许有看出他对血剑山有怒意，想要化解，但何尝不是给他一次机会。
“多谢。”
秦风感激道，虽然就此离去，他也不会对血剑山再生缘念，会心存善念感激，但能去深渊修行，他自然想去。
“这是血剑山的理念，无需谢我，若是深渊修行有何不懂，可以找我。”苏墨淡然道，随即血意散开，秦风出现在阁楼外，面前有一条青石铺开的小道，应该是直通深渊之路。
他看了眼苏墨所在的阁楼方向，并没有冒然打扰，只是抱拳以示感激，然后顺着青石小道而去。
阁楼外，诸多血修诧异的看着秦风。
血渊考验失败，苏墨竟然再给机会，而且放行了？
血屠看着前方深渊的秦风，一双眼瞳泛着强烈的血意，深深看了眼苏墨所在的阁楼，然后转身离去，前往血渊阁楼。
……
深渊位于血剑山最深处，乃是血剑山真正的修炼圣地，此地留有血剑神的血意，有他的绝学。
血剑神有剑神称号，的确是以血练剑，一生修炼无数剑诀，皆是强绝非凡，而深渊，则蕴藏着他最强剑诀。
青霄天诸多血修慕名而来，最终目的就是深渊，哪怕无法练就血剑神绝学，能够感受他的血意也是极有裨益。
甚至就连一些剑修都想上山求道，只可惜，没有强大的血意，莫说上山，即便能够走到深渊，也很难适应。
此刻，秦风来到这边，瞬间便感受到浓稠的血意扑面而来，足让人心颤，甚至灵魂都感到些许不安。
“好强的血意。”秦风震颤道。
他是血修，能够真切的感受到血意压迫，就如同剑修面对更强大的剑修般，能够无比清晰的感受到对方的剑意压迫。
举目望去，面前是一处深渊。
有一座殷红如血的剑峰，直插深渊地底，上面绽放着强大的血意之道，还有极其可怕的剑道意志，若是实力不济，仅是那股意志道意，恐怕就能将之摧毁。
如此浓郁的血意剑道，当真是以血练剑的圣地。
在那座血色剑峰前，有一处宽阔的空地，诸多血修在那修行，甚至还有人在切磋论道。
“轰隆。”
此刻，便有两道身影在碰撞，血色剑意纵横捭阖，惊天动地。
只见其中一位青年御空而起，指尖凝聚血意，直指苍穹，那里瞬间被染红，诸多血色剑意充塞，触目惊心。
随即，那青年手指按下，血剑携带可怕的杀戮之意从天而降，一时间，犹如血剑天劫，能摧毁尘寰。
噗嗤。
清脆的声响不断传出，与之交战的对手，瞬间被血剑淹没，他的剑意破碎，周身浮现出诸多血痕，狼狈的往后退去。
“好强的剑。”
秦风望着那人，由衷赞叹道。
他练就武元霸的剑诀，但那股剑威在其面前，就如萤火与之皓月般，黯然无光，而且此人释放出的血意层次，和他相当，都是三重血意，更见对方剑诀之强。
“多谢道友手下留情。”那战败之人并未颓然记恨，反而抱拳，洒然笑道，都是为了领悟血剑神的绝学，互相切磋应证，都有益处。
“你只解剑二十五，剑劫之威还未达到圆满，落败也是正常，不过能抗衡这么久，可见你离圆满也只在咫尺之间，继续加油，争取早已达到圆满，领悟第二式。”那取胜青年并无骄傲，然后御空而下，准备继续感悟。
但就在这时，他注意到秦风的到来，身影闪烁，直接呼啸而来，“你通过了苏墨大人的考验？”
“你怎么知道？”秦风诧异道。
“通往深渊只有四个方位，你所走便是苏墨大人留下的路。”那人淡然笑道，秦风回首望去，果然有四个入口。
“散修秦楚。”秦风收回目光，朝对方抱拳道。
“燕归南。”燕归南对着秦风抱拳回应，道：“我也是通过苏墨大人的考验来到深渊，血剑山虽然不是宗派，但你我也算一脉，深渊修行，可以互相切磋应证，共同进步。”
燕归南显得很谦和，与刚才战斗时的锋芒霸道截然不同。
秦风能感受到对方的善意，这或许和苏墨有关吧。
苏墨的考核很简单，没有强烈的攻击，但强大的血意直指本心，唯有心怀善念，契合血剑山理念之人，才能通过。
这燕归南便是怀有善念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