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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手机上点了一些干果零食和饮料,给朱然留下后便准备离开,这时位于里边服装店的崔铭叫住了我,他好像有话和我说。

对于这个给予陈铉二次生活的引路人,我自然是不能推脱,于是交代谢瑜稍等我一会儿,便走进服装店,对正在吃午饭的崔铭问道:“您找我什么事?”

崔铭一边吃夹起饺子蘸醋,一边对我说:“不用这么拘谨,把这里当成自己常来的第二个家就好。”

我笑了笑,找来板凳坐到旁边,好奇他要对我说什么,可毕竟人家正在吃饭,不能显得太心急,于是我拿出手机划拉起来。

崔铭拿起还有一半饺子的餐盒朝我面前递了递,问道:“吃不吃?”

“来这之前已经吃过了。”我礼貌的说道。

约莫十分钟左右,崔铭吃完午饭,来到我旁边朝外面的几人看了看,再确认他们没注意到屋内的我俩后,才对我说:“你虽然年龄小,但比同龄人活的通透,我就不跟你拐弯抹角了,现在步入了皮革行业的淡季,陈铉的店铺已经不如从前,要是想维持下去只能另辟蹊径,尽管陈铉踏实肯干又勤劳,但主见方面照比你还差得远,我的意思你应该懂吧?”

崔铭说的确实没错,从来到陈铉店里到现在,我已经待了一个多小时,却没见走进来一个顾客,朱然闲的一直在收银台打王者荣耀,这件事我并不知道,这段时间除了忙于交友墙就是上班,根本无暇顾及这些,可能是不想让我操太多的心,陈铉也从未跟我提过。

在此之前我也没做过任何生意,于是向老练的崔铭请教道:“您身为前辈可以提一些关于另辟蹊径的建议吗?”

崔铭意味深长的笑了一声,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沉默了一下说道:“你们年轻人的事还是自己解决吧,我快到退休的年龄了,脑子跟不上时代,再说这毕竟不是我的生意。”

我有些失落,但也无可奈何,崔铭的话已经代表他全身而退了,其实他说的也没错,之前陈铉的店铺并没有他的股份,只是借助他的地方,每年给一半的租金,所以他不管这事也在情理之中。

最后我还是向他诚挚的道谢,因为他能告诉我实情,这就和商人重利轻别离相反,他不是一个眼中只有利益的商人,这可能与他即将退休有关。

走出服装店,我告诉陈铉自己有事说,让她时刻注意手机消息,随后带着谢瑜走出商厦,谢瑜还和陈铉处于聊的火热的阶段,有些不情愿,但看到我严肃的深情后,还是依依不舍的和陈铉告别。

女人之间的话题会是什么呢?看他俩相见恨晚的样子,我有点怀疑俩人的性取向是不是有问题。

天空不知何时乌云密布,天津的天气总是阴晴不定,就像人们的喜怒无常一样,可以这么说:天津的天气就像拥有双重人格的精神分裂患者一样,一会儿契合着失意者的落寞,一会儿迎合着得意者的激昂。照这么看,老天爷还是比较公平的,因为它不会为了附和一部分人的情绪,而忘却另一部分人的孤寂。

“快下雨了,早点回家吧。”我对谢瑜叮嘱道。

“还不到三点哎!再找地方逛逛吧,正好下雨气温就不那么热了,可以放松心情去漫步,欣赏被雨水冲刷的干净世界。”谢瑜说着,张开怀抱好似在迎接即将到来的暴雨。

我觉得有点好笑,我不是一个喜欢下雨天的人,那样只会让自己变成落汤鸡,之前有的同学告诉我说他们喜欢下雨天时,我倒是觉得这时一种神经质的想法,夏天的雨还好说,至少可以带来短暂的降温,但下完以后气压会变得让人喘不过气,我耸了耸肩对谢瑜无解道:“你喜欢下雨天吗?”

“当然!”

“为什么?”

谢瑜眼中闪过一丝暗淡,许久才说道:“因为下雨天待在家里可以给我一种宁静安全的感觉,心态也更加平稳,再也看不到屋外那些欢乐嬉闹的同龄人。”

此刻我好像明白了,喜欢雨天很大程度上是来源于童年时期,根据老谢所说的,谢瑜的童年并不比其他人有所缺失,估计她小时候也会被父母带着一起在雨中玩耍,只是长大后这样的情景便一去不复返,而她在长大后看到同龄人在父母带领下出去玩,心里难免会难受,下雨意味着无法出门,她便看不到那些令自己难过的画面,像谢瑜这种性格内向、不善于社交的人来说,下雨可以治愈那卑微的心灵。

想过这些后,我便收起回家的想法,准备再陪她四处走走,顺便思考一下陈铉店铺的事,自打崔铭告诉我店铺淡季的事后,我就没有睡觉的念头了,而崔铭口中的“另辟蹊径”又该从哪一步开始做起,这让我很苦恼,在郁闷中点燃一直缓解疲劳的烟。

瓢泼大雨倾盆落下,我站在商厦的屋檐下,一把将享受淋雨的谢瑜拉到身后,她没有我的阻挠而不高兴,望着因乌云密布有些昏暗的天空目光呆滞,目不转睛的向我问道:“你喜欢什么天气?”

第一次被问这个问题,我本想如实告诉她自己只喜欢晴天,但在看到她夹杂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的双眼,便把准备回答的话咽回肚子里,扯谎道:“什么天气我都喜欢。”说完快速的眨了几下眼睛。

谢瑜以为我在敷衍她,脸上露出不愉快,伸出双手接住落下的雨水,好像置身这里,她体验到了从未拥有过得快乐,这种快乐就像小时候的童年那样,刺激着那脆弱不堪的神经。

我心里升起一股心疼的感觉,为了不让她想太多,种种吸了一口烟朝空中吐出,看着烟雾被雨水拍打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我伸了个懒腰显得很无所谓的说:“我这可不是在故弄玄虚,你想啊人生中很多的快乐都要靠自己来制造,依靠别人给的快乐我不稀罕,所以首先就要从心理上让自己变得很轻松,如果离快乐很远,就尝试降低自己的欲望,天气分为很多种,比如晴天、阴天、雪天、雾天,单单喜欢一种天气的话,会比别人的快乐少很多,我就是这样想的,每一种天气都存在劣势和优势,就拿下雪天来说,虽然厚厚的积雪让路不再好走,甚至会滑倒,但可以堆雪人打雪仗,这不就是快乐的源泉吗?”

谢瑜听的很是入神,在我说完后追问道:“那你说下雨天有什么好处?”

这可难不住我,我清了清嗓子,说道:“下雨的好处可多了去了,就像你说的可以制造宁静,还可以冲刷街道......”停了停,我极力回想着上学时老师提到过下雨的好处,继续说道:“可以净化空气,空气中掺杂着许多小颗粒状的漂浮物,雨水可以把大部分漂浮物从空中拉下从而增加空气质量,还可以增加空气湿度缓解夏天因干燥产生的闷热,顺带把气温降低。其实最主要的还是适合睡觉,你想外面狂风大作,独自待在屋里吹着空调的冷风盖着棉被,仿佛世界只剩下自己一人,不用去想那些人情世故,可以尽情的去做梦,去翱翔在梦中自由的世界......儿嘞!想想都觉得无敌了!”我越说越激动,一脚踩空差点摔到水坑里,幸好及时反应过来扶住墙角。

谢瑜被我激情的“演讲”说的露出崇拜的目光,或许我是第一个给她解释天气好处的人,我下意识摸了摸鼻尖,对她说道:“买两把雨伞再走吧,享受不代表一定要淋雨,实在不行我可以和你一起转雨伞。”

谢瑜没有拒绝,我俩沿着商厦边缘走到商店,买完雨伞后我直接扔掉包裹雨伞的外套,我手握伞柄按下开关,没等伞张开又迅速抓紧,拿起后在胸前交叉旋转画着倒“8”,随着转速越来越快,我找准时机向上旋转伞柄,本就是打开状态的雨伞在空中张开,落下后又被我稳稳的接住,一个超炫酷开伞被我轻松完成,让谢瑜一边拍手叫好,一边问道:“你这是怎么做到的?”

我“哈哈”大笑着:“快手上学的!”

......

和谢瑜溜达了一个小时,一宿没睡好再加上长期劳累的我早已疲惫不堪,走到一处卖水果捞的店铺前坐下,店员热情的问我要吃些什么,在得到“就坐一会儿”的答复后,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切”了一声后便不再理会我。

这副轻浮的势利眼态度让我很反感,于是直接扫码付了1000块钱,强硬的说道:“店里所有口味的水果捞都给我上一份,打包带走!”

店员有些不知所措,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这时一个很有气场的女人从后面走出来,看见我正怒视着店员,便问怎么回事,我把刚才的情况一字不落的讲出来,她象征性的批评了店员两句,随后让他去后面,自己亲自接待我,我也了解到这个女人就是店长。

貌似有外场这点是所有做生意的人与生俱来的性格,女店长面带笑容和善的说道:“帅哥,这个临时工刚来没几天还不熟悉工作,可我店里的水果已经不够做出你要的那些份,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免费给你和你女朋友做一份水果捞,就当是为他刚才的态度向你道歉。”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我的情绪也被她那声“帅哥”化解,女店长把我支付的1000块钱全数退还后,我看了谢瑜一眼说道:“想吃什么随便点,反正都是免费的,哪个最贵点哪个。”

谢瑜自然不会像我说的那样无礼,看了一眼菜单后,要了一份“火龙果坚果捞”,加奥利奥碎和椰果、布丁,我由于没吃过这个,于是便从菜单上选了最贵的“全家福水果捞”,把椰果、布丁、奥利奥碎、爆珠、小芋圆、燕麦圈……总之配料上写的全部都加了一份,尽管我趁火打劫,狮子大开口似的要了这么多,女店长脸上没有一丝不悦,全程面带笑容的回到后面。

半小时后,两份打包好的水果捞便被她提上来,谢瑜向我投来请求的目光,示意我还是付钱的好,毕竟是那个新来的店员招惹我,不关这家店的事,我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不顾女店长的推脱,执意扫码支付了100,拎着两份水果捞潇洒离去。

雨停后我和谢瑜乘坐出租车回到双桥,我想和谢瑜上楼去看看老谢,顺便解释一下之前自称是谢瑜亲戚的误会,可谢瑜告诉我老谢没在家,估计是去钓鱼了,于是我将两份水果捞硬塞给她,独自向双桥河边走去。

呼吸着湿漉漉的新鲜空气,我连续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希望能净化一下自己的身体,这段时间我体内就属尼古丁最多,几乎占据了我的大脑,其次便是酒精,每晚收拾完卫生后我都会失眠,为了能让自己安然入睡,我在冰柜里藏了一箱啤酒,睡前喝三瓶,在晕乎乎中进入梦乡。

好不容易过了一段舒心的日子,又迎来了陈铉店铺淡季的事,要说放手不管也没人会说我的不是,但我根本做不到看着陈铉受苦受难,那样我会于心不忍。

随着苦思冥想,一转眼便来到河边,再走了几十米即将到达小亭子时,我一眼发现了正在垂钓的老谢,离着老远喊了他一声,朝那边走去。

我坐在他旁边的钓位上,讲真我总觉得这是一个专门为我而留的钓位,不然他一个人怎么兼顾两个鱼漂呢?

老谢早就对我不请自来习以为常,在我坐下后如常的递给我一支烟让我自己点火,我接过烟别在耳朵上,有些难为情的说道:“今天的事多谢了,要不在德育主任面前还真没法下台......”

老谢扬了一下胳膊,死盯着河面上的鱼漂有什么风吹草动,表示不同在意,说道:“这都不叫事,帮你相当于帮我女儿,你脑子转的倒挺快,换成别人面对威慑力极强的阮主任,早就不打自招了,你还能和他在嘴上周旋半天,可见你的不一般。”

他越是赞扬我越是无地自容,于是低着头也不再看鱼漂,我心里明镜似的,自己是不在学校上了才会面对德育主任云淡风轻,因为他不能把一个校外的人怎么样,至少在法律上,我只是去学校买饭,他没有制止我的权利,要是换成在校学生的身份,我也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不打自招,反正不会像今天这样有底气就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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