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哑巴！死到临头还逞英雄，老子早想一枪崩了你了，现在正是时候！”
砰——
子弹从枪口迸射而出，穿过雨幕，直直穿透少年的胸膛。
千以书耳膜重重一震，杏眸惊恐瞪大。
少年脏兮兮的白T上，一股鲜红的血迅速冒出，在胸膛处慢慢晕染开。
雨水冲刷下，像一朵妖冶的血色玫瑰奇异绽放。
千以书眸底倒映着斑斑的血红，鼻尖嗅到的血腥味，足以吞噬她所有的理智，眼泪机械流着。
她想喊他的名字，却发现喉咙口发不出声音，哽住般的难受。
少年意识到自己中弹，极其艰难慢慢地垂下眼皮，望向了自己胸膛，明明是很疼，他却似乎已经感觉不到了。
单薄瘦削的身体像是失去了所有支撑，倾斜倒下，而后方是危险悬崖。
这样的画面下，千以书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双手立即伸出，用力抓住少年的手腕。
没有血色的唇颤抖掀开，在暴雨中显得软弱又无助，“自……自由，抓紧我，抓紧我……”
少年一如既往，标准的点头动作配合她。
男人不耐烦地走上前，“死就死了，一个没用的哑巴而已，养着也是浪费粮食！”
紧接着，一脚无情踹向少年的肩头。
这一脚，无疑是致命一击。
少年身体重重下坠，千以书抓不住他的手腕，眼睁睁看着他坠落，掉进了大海里。
夜色苍茫漆黑，少年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千以书眼底，与大海融为一体。
自由如风，当真如风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要——”
千以书悲拗大喊，趴在悬崖边，双手伸出去抓，什么都没有。
眼前无止境的黑，海浪声震敲着耳膜。
千以书神经紧绷到极致，看着大海，脑袋刹那间炸开般的疼。
脑海里不断闪过当初游轮出事的画面，她也如少年刚才那样，掉进海里。
“啊……”
千以书双手按上脑袋，疼得整张脸都是惨白的。
除此之外，脑海里又有源源不断的画面袭来。
似是尘封已久的记忆，终于冲破瓶颈，模糊又清晰。
“哥哥，我们被压在废墟下，要是没人来救我们，我们是不是会死呀？”
“不会死，肯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相信我。”
“真的吗？可是我好累也好饿，我想睡觉……”
“不能睡，千万不能睡，我们来说话，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千以书，你呢？”
“我叫慕非霆。”
“……”
千以书的耳畔有两道童声似远似近地传来。
同时还有很多人脸一一在脑海闪过。
地震废墟下高挑帅气的缩小般慕非霆，孤儿院里桀骜难驯的混世小魔王千以修。
从小到大对她责骂不停的千盛山和陶心梅，还有始终讨厌她的千以妍，还有那个教她做玫瑰香包的美丽阿姨……
好多画面在闪，千以书觉得自己脑袋快要裂开了。
“臭婊一子装什么装？之前是给老子下泻药，现在准备装疯了吗？老老实实给我回去！”
男人才不管险些要疼昏过去的千以书，粗暴地把她从地上拖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