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承天的脸色阴沉下去。
抬起头，一边是田永康招呼自己的动作，而另一边，则是刘文等人祝贺的神情。
真是一帮子白痴！
永承天心中暗骂道。
他们难道没听到那白发老者说的第二句话吗？
该换的朝换，该亡的人亡。
作为炎汉的末代皇帝，刘文难道还不知道，他必然是那个该亡的人吗？
“永承天？”
见永承天迟迟没有动作，白发老者提醒道。
“你该过来了。”
“我们才是同类！”
然而就在白发老者将注意力全部放在永承天身上时，一旁的祝元亮却突然暴起。
他藏在袖子里的手猛然刺出，一把寒光凌厉的匕首出现在众人面前。
“放肆！”
如果是其他地方，祝元亮的动作可能还有些作用。
但这里可是田永康的司天台！
十年的发育之下，炎汉国运昌盛，司天台的威能也直线上涨。
田永康仅仅是一声暴喝，祝元亮便爆成一团血雾，朝四周散去。
哐当。
那把寒铁制成的名器匕首，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从司天台跌落到永承天脚下。
司天台上的众人擦了擦脸上沾染的血雾。
似乎不敢相信，那位意气风发的摄政王，居然死的如此彻底。
就像，就像一只蝼蚁一般被瞬间碾死！
更加绝望的阴霾笼罩在百姓的头上。
他们无论如何也无法理解。
为什么，为什么保护炎汉不被外族所侵犯的仙，居然有一天会对炎汉之人刀兵相向。
就因为苍天的一句，他们该死。
捏死祝元亮，田永康就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罢了。
但他的眼神却诡异的朝永承天看了过来。
“老朋友，你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我看你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说到这的时候，田永康的语气略显阴森。
永承天根本不清楚，当他发觉自己身体的真相后，会有怎样的后果。
但是此时此刻，永承天却没有装作了解的心思。
反而是大方的承认了田永康的疑惑。
“没错，我不知道！”
坦然相见之后，永承天死死的盯着田永康。
“祝元亮不敢说，那你呢？”
“不敢说？”田永康慢慢的重复了这三个字，随后笑出声来。
“哈哈哈，有什么不敢说的？”
“虽然不知道老朋友你为什么会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情。”
“但是，我们才是一类人呐！”
盯着永承天的眼神，田永康随口将一切的渊源，都娓娓道来。
早在不知道多少个朝代之前。
他们的先祖们，便已经受够了所谓的天灾人祸。
并通过那时候古人的智慧，创造了一套足以沿用至今的：天命系统。
天命，仙人，就是维持这一套系统稳定运作的关键。
只有站在天命之下，仙人才拥有移山填海的力量，才拥有凌驾于众生之上的权力。
他们掌握着天罚，掌握着地势，甚至能操纵人心。
这是凡人文道武道再怎么突破，也无法迈入的桎梏。
但同时，天命也掌管着世间万物的走向。
每一个出生在炎汉之人，一生都已经被规划完毕。
他应该怎么做，成为什么样的人，都已经被规划得彻彻底底。
而这一切，被称作冥冥中自有天定。
但除此之外，小到朝代更迭，大到天灾肆虐，也都是天命规定下的产物。
人对于天命来说，不过就是一串数字。
当这个数字大于一定程度，就应该被清理掉。
也就是所谓的，命中注定该死之人。
但一切都不是无法逆转的。
比如说，天命系统的管理员：上仙，就是能干预天命之人。
不在五行之中，游离于三界之外。
即使是天命，也不会规定上仙的命运。
他们就是凌驾于炎汉头上的真神！
“原来，如此。”
回想着祝元亮的事迹，永承天逐渐猜到了什么。
他为的不一定是国。
他为的，可能只是让天下少死些人罢了。
朝代更迭是天命注定，不可忤逆。
但死多少人，怎么死，这里面可大有讲究。
如果不是永承天横空出世，祝元亮很可能已经横扫六合，建立新朝。
届时天命已经达成，即使死的人数远远没有到达指标，也不会像现在这般，引起上仙的注意。
至于跟随祝元亮的仙人？
他们不过也只是一帮贪图成为上仙的逐利之人罢了。
果不其然，就在永承天如此想着的时候。
云夷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司天台上。
“二位上仙，在下早在十年前已经弃暗投明，能否给在下个机会，也算在下一个功德圆满？”
然而面对云夷的乞求，白发老者却冷笑一声。
“呸！”
“丧家之犬而已，也配跟我们同列？”
云夷脸皮抽动一下，仿佛在按捺心中的怒火。
但随后还是无奈妥协。
“上仙教训的是！”
田永康低头看向永承天的位置。
“怎么样老朋友，考虑好了吗？”
“从今往后，你我就将是众人之上的存在了！”
“我不去。”
永承天的三个字，让张角等人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他们要的就只是永承天一个表态而已！
而田永康似乎没听清楚永承天刚刚说的话。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老朋友，你真不再考虑考虑？”
“人站在山上，才能成为所谓的仙，而羽化飞升，就是我们要爬上的那座山！”
“站在山巅，成为上仙真仙，这是多少碌碌仙人的梦想。”
“而你，却不愿意？”
田永康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似乎无法相信，永承天居然会做出这么愚蠢的打算。
然而永承天却冷笑一声。
“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老子不愿意！”
“你们就算站在山上，也还特么处于天下，也还是那只井底之蛙！”
“当这个天与天下人为敌，还要铲除我身边之人的时候，这天就已经坏了！”
“老子今天就得站在那老天的头上拉屎撒尿，你们敢拦我一下试试！”
刘文目瞪狗呆的看着永承天。
这么多年以来，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永承天爆这种粗口。
而这一次，他是为了自己，和天下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