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尚成进的儿子。”
!!!
再回答江申的，就只有奚柏初不可置信的脸和震惊的目光。
“我希望你是在和我开玩笑。”
“BOSS，孩子很无辜。”
很奇妙的缘分，他回来时路过一个早餐摊，那个是以前老板他们还没钱时很爱去的地方，想着自己每次从这儿路过好像都没有停下来买过一次早餐，鬼使神差的，就买了一杯豆浆。
付完钱转身，正好就与前来买早餐的尚成进视线相撞。
“当时的我真的差点没有认出这个人。”
以前的尚成进自信，帅气，强壮，而江申早上看到的那个尚成进，疲惫，粗糙，瘦弱。
如果不是每个人的眼睛都是这个人最独特的特色，也如果不是尚成进慌张的躲避着他的目光，江申说不定就真的把他当成一个陌生人走了。
但是他认出来了，在觉得他这是自己活该以外还是颇有些感慨，想起BOSS和夫人到现在还解不开的心结，又觉得颇为气愤，难免没忍住冷嘲热讽。
“混成现在这个样子，算是你自己应得的。”
“是啊，我报应来了，我可能，就要失去我唯一的儿子了。”
坐在简陋的早餐摊上，尚成进的眼睛里，泛着泪光。
在儿子的面前，他只是一个父亲而已，一个只希望儿子健康长大的父亲而已。
“我和他没有说太久，他也不敢离开医院太久，我看着他走的时候，突然就觉得有些心酸，我会想，他的错，真的要让他儿子承担吗？”
如果是以前月薪百万的尚成进来说，六十万对他来说真的不算什么，可对于现在月薪几千的他来说，这六十万就是一笔通天巨款，他拿不出来，没法儿拿出来。
所以，江申突然就想帮帮他，哪怕只是为了孩子。
听完江申的描述，奚柏初咄咄逼人的气势终于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沉默了，双手握在一起抵在唇边，目光深沉。
许久之后，才终于开口:“钱我不会借给你。”
“BOSS!”
江申有些心惊，BOSS难道连一个小孩子都容不下了吗，那他……
“听我说完。”
看江申这表情，奚柏初就知道他一定多想了什么，将钢笔帽盖上，放回桌上，十指交叉手肘撑在办公桌面，才开口，“就像你说的，孩子是无辜的，他父亲做错的事情不应当由他承担，所以，这个孩子的医疗费，我会负责。”
毕竟尚成进找不到工作这件事，是他的手笔，间接伤害了一个孩子的健康，多多少少有些愧疚。
“BOSS……”
“不要说什么奉承的话，也没什么好感动的，你只需要告诉我，孩子在哪个医院，就行了。”
“这我倒是知道。”
尚成进虽然没有说，但那附近只有那么一家医院，就算用猜的江申也能猜出来。
“行了，我出去一趟，有什么重要的事再给我打电话。”
“好。”
出了公司，奚柏初开着车，朝着医院的方向驶去。
而与此同时，连清已经到了这个医院。
9岁的孩子，躺在冰冷的病床上，下肢水肿的不像话，苍白的容颜看起来哪儿有半点小孩子的活力，带着氧气面罩，眉心皱在了一起，睡得极度不安稳。
尚成进站在连清的身后，目光触及病床上的孩子，除了父亲的慈爱，更多的是心疼。
“刚吃早餐又吐了，身体太虚弱所以只想睡觉，我真的每天都在害怕，他这么睡了，还会不会醒来叫我一声爸爸……”
“孩子一定会好的，我唯一能做的，大概只有提供金钱上的需求了，如果钱不够，和我说。”
“谢谢，明芝，真的谢谢……”
现在的尚成进，除了说谢谢以外，根本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他想给连清写一张欠条却被连清拒绝了。
她不缺钱，虽不是那种喜欢朝着天空撒钱的类型，但也不至于连一个孩子都舍不得救。
她现在更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他妈妈呢？”
“当年我丢了工作之后，没多久就带着我的多数存款跑了，至今，杳无音信。”
说到这里，尚成进眼里的落寞眼都掩饰不住，工作丢了，老婆跑了，儿子病了，最失败的男人，莫过于此了吧。
……
说实话，连清猜到了，心里对尚成进其实有些同情。
当年那件事，尚成进其实犯的应该算是最小的，唯一不同的是他是他们的好友，所以他的错就被无限放大了而已。
“孩子稳定了之后，我帮你找个工作。”
连清的好心，尚成进来不及说一句谢谢，在两人的身后，就响起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我倒是不知道，我亲爱的老婆和我的好兄弟竟然还有联系。”
声音冷冽，带着愠怒，不用转头，两人已经知道了来人是谁。
他怎么也来这儿了？
看看尚成进，他一开始似乎也很疑惑，但隔了几秒整个人就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在连清耳边小声说道:“早上碰到江申了。”
他这么一说，连清就懂了，但凡江申知道的事情，就没有奚柏初不知道的，他也不是真的绝情，回来看看也无可厚非。
“我也没想到，我亲爱的老公和我的好朋友也有这么深的牵绊呢。”
“方明芝!”
“嘘，小声点，这里可是医院。”
场景的限制使得想发火的奚柏初咬着牙生生的忍了下来。
看着连清和尚成进都快要贴到一起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大步上前一把握住连清的手腕将她从尚成进身旁扯到自己身后。
锐利的目光看向他时依然带着恨意。
他上前，一张支票拍到了尚成进的怀中，抬头，正好能看到病房里的孩子，已经醒了，无辜的睁着眼睛，不知道这些大人在争执什么。
嚣张的气焰一下消失的无影无踪，愤怒的表情勉强转变成了一个笑脸，正准备收回的手一个停顿后抬起，拍了拍尚成进的肩，然后拉着连清的手腕向医院外走去。
一路上连清都没有反抗。
不是不敢，而是
在这里遇到奚柏初确实在他的意料之外，不过问题不大，她最开始担心的也是奚柏初阻止她帮尚成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