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昌平县将有关天花告急文书上报到顶头上司,顺天府的沙河厅,沙河同知马如龙看到昌平县文书后吓坏了,公文都丢到办公桌上了。
时下顺天府管辖范围颇广,堪比一个行省,行省到县中间还有个知府,顺天府光靠顺天府尹一人根本就管不过来,故下设东南西北四个厅分属协管,主官为同知。
北路厅驻沙河镇巩华城,分管昌平、顺义、怀柔、密云、平谷诸县。
,还没等马如龙清醒过来,怀柔,密云等地的告急文书也接踵而至,这些县里异口同声说辖区发生了天花瘟疫,恳请上峰给与指示。
“指示个屁!”
天花啊,可是了得的的重大疫情,同知大人也不敢怠慢,直接把公文上转到京城的上司顺天府尹那里去。
伤脑筋的事,还是让高官去头疼吧。
顺天府尹为周昆,乃宫中老太后的嫡亲堂弟,为人周正,办事勤勉,虽为外戚但很受百官的敬重。
他看到昌平县的告急文书也是心中狂澜顿起,吓的差点从椅子上滑下来。
天花的严重危害他非常清楚!
很有可能这将是一场浩劫。
心急火燎的周昆看堂下这些人过去一个个都自诩才高八斗,机智过人,这会竟然都哑口无言,他火了。
首席师爷陈伯谦上前一步说:“大人,昌平距离京城不过六十里,成年人一天就能从昌平走到京城,只要有那么三两个患病的人逃到京城。。。。。。
要知道京城可是有皇帝和太子,还有老太后,以及文武百官。”
周昆悚然一抖,拿起文书,厉声喝道;“备轿,本官要进宫!”
看府尹大人上轿走了,陈伯谦马上去书房,给在昌平的同乡兼老友赵同友写信,打听下他那边的具体情况。
内阁公事房,老态龙钟的首辅彭时听说京畿发生天花瘟疫,还已经蔓延开了,脸都白了。
彭首辅首先想到的就是皇帝陛下和太子,他也怕天花传染到京城来。
虽说灾区各县公文上上报的不多,但他知道很快就会有更多的病人出现。
内阁的各位大佬们听了,也是紧张的不得了。
片刻时间,皇帝也知道了,成化帝当时就担心起爱妃万贵妇的安危,要她注意安全,还给她调派了几个太医随身伺候。
老太后则担心居住于他身边的太子,这是大明的国本,未来的根基,她老人家下令祭扫宫内的痘神娘娘,以求灾祸早些过去,
皇帝还严令内阁和顺天府协同,不惜一切手段,尽早尽快将顺天府蔓延开来的天花给扑灭!
于是;朝廷大员都被邀请到内阁公事房,太医院的一干胡子雪白的高年资的老太医们也被邀请过来,以备随时咨询。
太医们听说京畿顺天府出了天花,一个个都头皮发麻,苦笑说这种病根本就是天灾,无药可治,死活只能看患者的运气。
首辅彭时急了,拍着桌子大叫:“没法治也要治,不然弥散开来京城就会有灭顶之灾,大家都会死的!
要知道紫禁城里还住着皇帝和太子,这是大明的根本呐!”
太医们不会治天花,也不敢去灾区,他们还说出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紫禁城需要他们,需要他们来护卫皇帝陛下和太子的安全,至于京北各县,那就随它去吧。
最后商议的结果就是,京城戒严,不准北方来客入城,凡是发生了天花的各县也戒严,不准任何人进出,直到天花熄灭为止。
周昆:“救治天花可是要钱的,烦劳首辅大人下拨点去银子吧?”
彭时又大叹户部钱库里已经在寅吃卯粮,哪里还有钱拿得出来。
彭时只能让周昆先把戒严的命令发不下去,等过两天会筹集些银子拨给他的。
官员们看太医都无计可施,救治有没有银子,知道这场灾害绝小不了,担忧之下纷纷写了字条往家里送,通知家里人往外地跑,再不跑就来不及了,等这股瘟疫过了再回来。
朝廷内阁的公文下达沙河厅,同知马如龙也不敢以身涉险,他指派了个师爷把文书分送各县,而师爷有指派个衙役送过去。
严令各县关闭城池,严禁人员流转到京城,还要求不惜一切代价将天花灾祸给扑灭!
昌平县衙,柳县令看了顺天府下发的公文,得知周边各县竟然也发生了天花,他会心一笑:
“这样好啊,法不责众!”
随后像是扔垃圾似的,将这份毫无用处的公文往办公桌上一丢,大骂朝廷就凭区区一纸空文,竟然妄想把天花给扑灭,笑话!
他还悲愤的大喊:“大家都在这昌平城里等死算了!”
赵师爷拄着拐杖还给柳县令端上一盏茶,安慰说未必等死,“我看向东流在积极诊治,至少目前一个死的都没有,我对他还是报以希望的。”
柳诚大声嚷嚷说,上峰不给钱,不给要,要我们关门戒严,这就是要我们等死啊,这怎么救灾?
赵同友对此还有一套说辞,“这样也好,万一将来事态糜烂,大人还能有个脱罪自保的机会。”
柳诚连声说赵师爷说得有理,马上就让赵同友再书写一份措辞恳切的求援公文,给上峰沙河厅送去。
他估计有了这份文书,自己的小命大概能保住了。
柳诚连声说赵师爷说得有理,马上就让赵同友再书写一份措辞恳切的求援公文,给上峰沙河厅送去。
他估计有了这份文书,自己的小命大概能保住了。
刚想休息会,衙役又来报告,说是向青山有纸条送来。。
刚刚起身的柳诚只能再次坐下,他捏捏额头,无力的说:“拿来我看。”
条子拿来了,柳县令打开后看到,上头写着刚才药铺又送来六个天花患者,其中还有个病情危急的老者,都已经收治到县学去了,他会努力抢救的。
现在再看到发现天花患者,柳县令已经不那么害怕了,因为不是他一个县有,而是各县都有,还是那句话,法不责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