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嘴依旧被他堵着,只能用眼睛愤怒地瞪着他。
幽淡的暮光从花丛的缝隙中透进来,落在她明亮流丽的眼上。她的胸口剧烈起伏,脸也红红的,看上去不是很舒服。
压在上方的男人皱眉看了她片刻,半晌才用冷漠的语气命令道:“不准再叫。”
柳长惜朝他眨眨眼睛,按捺住心头愤怒没有挣扎。
等堵在嘴上的力道松开,她立刻反手抱住对方的肩膀,发狠地朝他脖子上咬去。
“唔!”
男人一声闷哼,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下一刻,两人的身形突然倒转,柳长惜反守为攻,用巧劲将男人翻过去压在身下,同时拔出头上发簪,将尖端紧紧抵在他大动脉上。
三千青丝妖娆而下,衬着她白皙的脸蛋和闪着冷艳光芒的眼瞳,就像深夜花园中夺人心魄的鬼怪。
下方的男人看着她怔了怔,神色诧异,接着眸中涌起狂怒,视线阴恻地锁着她。
经过刚才一番折腾,柳长惜累得气喘吁吁。
不过她现在掌握了主导地位,并不着急,牵起染血的嘴角看着他笑笑,妖冶而魅惑。
她打量了一眼男人身上的夜行衣,又朝他过分帅气的脸蛋看了看,问道:“知道我是谁么?不过是个小贼,也敢对靖王妃无礼!信不信我马上把府中所有人都喊过来,将你抓个现行?”
男人不语,只看她的目光还是冷得吓人,额头上也渗出一层薄汗。
柳长惜以为他是吓着了,朝在远处徘徊的人群看了一眼,低头拍拍男人的胸口,轻声安抚道:“放心,只要你别反抗,咱们还是有得商量。”
感觉她温热的气息轻轻拂在自己脸上,男人怔了下,接着眉头皱得更紧,目光狐疑地看着她。
柳长惜边说边把手伸到他怀里摸了个遍,除了一层结实的胸肌,什么也没摸到。
她惋惜地收回手,抬眸瞥见男人手上戴着一个玉扳指,立刻强行扒了下来。
这是她在末世时养成的生存法则,遇到敌对势力的人,就算不将对方杀死,也要将他身上所有的资源收为己用。
男人似乎吃了一惊,盯着她的双眸里升起暗涌,脸色阴沉得像要将她生吞一般。
柳长惜拍拍他的脸,唇角勾起冷笑:“怎么?生气了?刚才不是还挺拽的么?要不是看你这张脸长得还可以,你以为我会留你?这些东西就当你是赎命的钱,你若想讨回去,就拿命来换吧。”
话落,又扯下挂在男人腰间的一块玉佩,飞快地收手抬脚,从他身上爬起。
被压了半天的男人面色森寒,目光冷若冰霜,愤怒而不可置信地瞪着她。
柳长惜朝他表情复杂的脸上望了一眼,警告道:“再瞪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下次遇到我,记得躲远点。”
说完,利落地一拂衣袖,快步转身离去。
却没看到,趴在地上的男人看着她的背影怔了会儿,突然抬手摸摸脖子上的伤,噗地吐出一口血来。
拿着打劫来的玉佩和扳指,柳长惜心情总算好了些。
刚才那个男人行为鬼祟,还穿着夜行衣,一看就知道身份可疑。她若真是这王府的主母,大概会抓起来送给靖王,但现在她可不打算管这些。
从原身的经历看,靖王并不是个好东西,她不如敛些钱财,尽快带着澈儿离开这里。
虽然不怕那些来找茬儿的人,但好不容易不生活在末世,身边还有个孩子,她可不想像以前一样,每天过提心吊胆的日子。
柳长惜边想边将东西妥帖地收起来,绕过一片花圃,果然找到了厨房的所在。
靖王府的厨房很大,厨娘和小厮加起来有十几个人,看到她个个都吓得面如土色,丫鬟花枝乱颤,小厮也跳到三丈开外,忌惮地看着她。
柳长惜挑挑眉,乐得没人挡路,走到灶台边拿了一只烧鸡,望见还有一罐煮得香喷喷地老鸭汤,立刻拿篮子把它也装上,最后还动手盛了一钵饭,才提着篮子大摇大摆离去。
看着她的背影走远,厨娘欲哭无泪地一拍大腿:“哎哟,这可怎么得了!那茯苓老鸭汤是专给顾侧妃炖的,一会儿侧妃娘娘让人来取,我们拿什么给呀!”
话虽这样说,但在场的愣是没一个人敢上去追。
回到天心阁,厢房里已经掌好了灯,烈明澈双手托腮,乖乖坐在门口等着。
天心阁里没有下人伺候,烈明澈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干各种活儿,一看柳长惜走过来,连忙高兴地跑上去接下她的篮子:“娘亲,你回来了。”
听到他软糯的声音,柳长惜暖到了心坎里,娘儿两下坐在门槛上就把煲汤的罐子给揭开了。
“澈儿,看娘亲给你拿了什么?都是好吃的,以后娘亲保证每天都让你吃饱吃好,绝对不让你再挨饿。”
烈明澈激动得小脸通红,眼睛里闪着熠熠的光,欢喜道:“嗯,澈儿知道了,娘亲,你也吃。”
他边说边从烧鸡上扯下来只鸡腿来,送到柳长惜面前。
柳长惜的眼眶瞬间湿润。
她已经记不起上次跟她的孩子一起吃饭是在什么时候,却记得她的孩子也像澈儿这般,乖巧懂事,每次看到她带着满身伤痕归来,总会把好吃的先送到她面前。
母子两人吃了顿痛痛快快的晚饭,烈明澈满足地抹抹嘴,便有些昏昏欲睡了。
他身体本就不好,之前又大病一场耗尽了体力,虽然被柳长惜救回一命,但失去的体力却没那么快补回来。
柳长惜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把他抱在怀里哼着歌,烈明澈睡得迷迷糊糊,忍不住睁开眼睛朝她道:“娘亲,你唱的是什么曲子啊,真好听。”
“这是摇篮曲,澈儿觉得好听就睡吧,以后娘亲每天晚上都给你唱。”
澈儿点点头,再次闭上眼睛,靠进她怀里不一会儿便睡过去。
夜深,万阑俱寂。
柳长惜在听到耳边的喧嚣声慢慢消失后,突然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